房门外,时雨时而沉思,时而怅然叹气,偶尔意识到自己开小差,立马端正站姿,过不久又开始叹气。
一旁的云山实在看不过去:“你屁股被跳蚤蛰了?”
“不是......”时雨欲言又止,顿了顿还是道:“罢了,也没什么。”
主子的事,他只需少言多做,不能乱加议论揣测。
但云山是主子最得力的下属,貌似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时雨想了又想,终还是忍不住捅了捅云山的胳膊,刻意压低声音:“我就是有点担心主子,主子今天......唉,算了算了。”
云山一听他这话,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时雨性子跳脱直率,何时这般犹豫忧心过。
云山语气同样压低:“主子今天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时雨哼哧哼哧,末了只哼出一句:“我就是觉得,我们世子不容易,夫人偏心也就罢了,侯爷竟也不管,也难怪世子......”
说了半天云里雾里,云山待要再问,就听屋里传来淡淡的一声:“你们俩进来。”
二人乖乖进去,行礼站好。
沈临看着身前的两人,他们二人从小陪在他身边,后来他在父亲军营历练,十五岁腿残后只能居于府中,他们一直随在左右,可谓是左膀右臂,自己此后要做的大半事情,也都要倚重他们。
但他重生一事太过惊世骇俗,到底不便对人言。
沈临摩挲了下手中的纸页,缓缓开口:“时雨想必很好奇,为何我要杀了李羡鱼。”
此话一出,便是稳重如云山,也忍不住心头一凛。
沈临语气不急不缓:“前些日子我做了个梦,梦里涵盖了此后十年发生的事,这几日,有两件梦中事确实发生了,其中一件就是顾太医一家被流放,我便重视起来。”
难怪世子下午吩咐的任务不同寻常,云山时雨二人的面色渐渐凝重起来,
“在梦里,几月后会发生旱灾瘟疫,所以云山,买粮寻人一事,务必上心。”
云山郑重应下:“世子请放心。”
沈临道:“此事只你们二人知道便好,时辰不早了,歇息吧。”
至于为何杀李羡鱼,却是只字不提了。
两人转身之际,都不约而同地想:定然是李小姐对世子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然善良宽容如世子,怎么可能对她下杀手。
*
李羡鱼一宿没睡着,天快亮时才稍稍打了个盹。
晨起后,李羡鱼去舅母林氏院中用早膳。早膳过后,林氏又拨给她两个二等丫鬟。
两个二等丫鬟是早就挑中,训练了一段时间的,分别叫翠芽和碧玉。
今日还算是风平浪静,李羡鱼无论去哪里都有人陪着。等到了晚上,也不见沈临有来的迹象,快深夜时,李羡鱼终于睡着,但依然很警醒,值夜的绿萝起来出恭都能把她惊醒。
等到第三日,大半天很快过去,李羡鱼稍稍放松了些警惕。
依她的猜想,沈临很可能会等几日后她放松警惕时,采取下一次暗杀,所以这两三天她反而是安全的。
就在李羡鱼以为今天也会平淡过去时,掌灯时分,如刀绞般的腹痛突然席卷而来。
她当时在拿叉子吃一块冰豆糕,腹痛骤然袭来时,她痛到手抖,手中叉子直接掉在瓷盘上,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一旁侍立的红梅见小姐脸色发白,忙焦急问:“小姐您怎么了?可是肚子不舒服?”
李羡鱼死死按住绞痛的小腹,心知这次腹痛不寻常:“红梅,你快去找人请府医来。”
才不过短短一瞬,李羡鱼额间已沁下了一层层的冷汗,红梅慌了神,转身就往外跑。
李羡鱼咬紧牙关,试图轻揉肚子,却是毫无作用,越揉越疼。
她应该是中毒了。
沈临既然能自由出入周府,自然也能神不知鬼不觉给她下毒。
是她大意了。
一刻钟过去,红梅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