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平,我今早偷偷听见吴立本跟何玉庆议论你哩,吴立本说,你不老实耍滑头,不像纯良的孩子,他俩商量着要去你老家查你底细哩。”二舅母掩上房门说。
林宗平一怔,说实在自己也是跟吴月娥说了假话,假如真去查对自己肯定没好处只有坏处,自己眼下还活在人家屋檐底下呢。他看看王翠珠,“二舅母,那你信不信他俩的话?”
王翠珠冷冷一笑,“他们两公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信他个鬼!我看他们分明是眼馋时装店的钱财,一心想夺过来,你碍他们的事了,所以千方百计想把你从这吴家赶出去。哼,我已经将此事告诉爹了,吴老头说啦,你是个好孩子好帮手,月娥的眼光不错。”
林宗平吐了口气:“谢谢你二舅母。”
“别客气,阿平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了。”王翠珠轻轻推他一下,星眸闪闪发光。这眼神林宗平在苏杏爱那里见过。问题是苏杏爱是单身女人情有可原,眼前这位可是吴立德的老婆,自己的二舅母。他咳嗽一声说,“那个…二舅母,你把河边小树林的事情告诉二舅了吗?”
“哼,你那二舅是个混账东西!他哪肯听我的解释,硬说我是去勾引男人,那天晚上还打我…现在还疼呢,不信你看。”王翠珠说着一提长裙,一条雪白的大腿呈现在眼前,大腿上一道道青紫印迹。林宗平有些尴尬地盯着王翠珠的大腿,脸竟然红了。蓦地将头扭向一边“二舅母,您还是赶紧走吧。免得叫人看见更加说不清楚。”
王翠珠眼眶一红说:“阿平,你转眼都快十九了,有些事你应该明白,你二舅根本就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经常去外面浪荡,让我独守空房,这些年我都默默忍住,唉,鬼叫自己命不好呢,可现在我实在忍无可忍了,吴立德那样待我,我王翠珠凭什么还为他守身如玉,你说是不是?”王翠珠楚楚动人的大眼睛幽幽地盯着林宗平,叫他心脏怦然狂跳。
“二舅母,你你别跟我说,要说就找公公说去。”
“吴贵珍,哼,吴立本吴立德这两个宝贝就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跟他说得清楚吗!”
“你不是,还有一个李文锦吗?”情急之中林宗平冲口说道。
王翠珠瞪着他说,“那个何老太婆狗嘴里说出的话你也信,”她声音忽然哽咽地说,“实话跟你说,我要是真有个男人关心我疼爱我,我还会老老实实待在这个家里耗费时间吗,我还会跟着吴立德那个混账终老吗,阿平,难道你真没看出来我心里的苦吗?”
林宗平慌忙说,“二舅母二舅母,谢谢你对我的关心和坦诚,我累了,你也早点回屋睡吧。”
王翠珠定定地看了林宗平一眼,转身走了出去,重重将屋门关上。
林宗平一下瘫倒在床上,经历过诸多的事情,他现在什么都知晓什么都明白。他深深感受到王翠珠对自己的那份爱意,但这是他无法接受的情感。即使抛开她舅母的身份,王翠珠也不完全符合林宗平对情人爱侣的想象与期望。不过他也十分同情她,觉得王翠珠是个苦命女人,遇人不淑又无法把握命运。他又感叹自己寄人篱下的境况,一个连自己的命运也无法把握的人又如何帮助一个可怜女人呢?
第二天傍晚,林宗平到外面送完衣料正打算返回时装店。在一处僻静巷子口,忽然有人一声叱喝:“你个死仆街!”一拳砸在他肩膀上,林宗平顿时一个趔趄倒退几步。面前站着两个二十出头横眉怒目的陌生青年,拳脚再次抡来。“你们…认错人了吧?”林宗平一边招架一边后退喊道。脸上又挨了一下,嘴里咸咸的鼻子被打出血来。林宗平也恼了,岂有此理!于是手脚并用与两个街边仔撕打起来,虽然一对二,却并不落下风。两个街边仔操起砖头要砸他脑袋。
“警察来啦”边上有人大喝道。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开着一辆摩托冲了过来,是二舅吴立德。两个街边仔慌忙逃去无影。
“平仔你怎么跟人打架?”吴立德侧脸看着颇为狼狈的林宗平问道。
林宗平气愤愤地说:“谁吃饱没事跟这些烂仔打呀,老子根本不认识!”
“哦…”吴立德甩甩新剪的小分头冷哼道:“说不定这两个无赖是给人收买来打你。”
林宗平心里一激灵:“肯定是吴立本那个衰神!”他暗暗骂道。
“算啦,上车吧,带你进城兜兜风。”吴立德替他擦擦鼻孔里淌出来的血说道。
本田摩托屁股嘟嘟冒烟,不一会儿就进了广州城。这是林宗平第一次逛省城,大城市就是不一样,马路比家乡县城的宽起码两三倍,大车小车满街跑,呜呜叫个不停,各种各样的店铺商场及广告招牌看得人眼花缭乱,男男女女一个个身光颈靓气派不凡,南国初冬季节并不怎么寒冷,潮男们还穿着薄衬衫,上面两颗纽扣松开,露出项脖挂着的闪闪发亮的金链,靓女们上着宽松蝙蝠衫,下穿紧裹臀部的超短裙,屁股扭得令人心颤。林宗平犹如大乡里进城双眼不够使,东张西望脖子拧得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