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工头克扣工钱还打人!”林宗平告状道。
洪工头附在刘老板耳边说了几句,刘老板眉头一挑,扫一眼少年人,吐了口烟雾,慢声细气说道,“我刘克昌从不克扣工钱,你什么时候来的,自己算错了吧,搞搞清楚。”
林宗平心里一怔:原来工钱是这刘克昌发放的。
“我是中秋节前一天来的,到月底一共做了十六天,算少了三天工钱。”尽管心中已有某种不祥预感,林宗平还是据理力争道。
“发噏风!”刘克昌翻脸骂道,“中秋节我不会招小工,你肯定是节后三天才来的,你小子不会计数别到处乱吠!”
林宗平也恼了,“我高中毕业难道还不会加减乘除,你骗不了我!”
刘克昌语气缓和下来道,“既然你不服,那就找个跟你同一时间来做工的,让他说说,工钱有没有算错。”
随即他朝洪工头递个眼色,洪工头拍拍身边一名精瘦结实的小工,“老刁你是跟那衰仔一起来的,工钱算少了没有?”
那个四十出头民工摸样的老刁对老板和工头哈哈腰道,“没少没少,一毛钱都没少,这小子想敲竹杠,这种食碗面饭碗底的人留不得,应该马上赶走。”
林宗平顿时气得脸色通红,那姓刁的明明早就在这干,却睁眼说瞎话。
“你们合起伙来欺负人,老子不干了,马上给我结这月的工钱!”
“洪工头,他要这个月的工钱,你来告诉他规矩。”刘克昌朝洪工头撇撇嘴说。“衰仔你听着,”洪工头大声道,“但凡没干足半个月走人的,工钱一律不发,你还没够数,一毛钱没有,滚吧!”
林宗平明白了,操纵一切的就是这刘老板,他指着刘克昌骂道:“你这黑心衰人,将来必有报应!”
刘克昌笑道:“洪工头,你送送这衰仔吧。”
洪工头跟那姓刁的使个眼色,俩人猛扑过来,拳脚如雨点般落在林宗平身上,少年人抵挡几下,刘老板也挥拳加入团殴,林宗平腹中空空浑身乏力,加上腿脚疼得不行,寡不敌众倒在地上,只得将身体缩成一团,在剧烈的疼痛中几乎晕厥过去。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自己被人拖着走一段路,然后一扔,脑袋重重磕在硬邦邦的地面上,当场昏死…
过了不知多久,一阵冷风将他吹醒,睁眼一看,自己躺在路边一滩污浊泥水旁,将近黄昏的天空阴沉沉,看样子要下雨,要赶紧找地方躲避风雨。林宗平举目四顾,几十米外有一间破庙。
他用力试图站起身,啊哟,浑身疼痛起不了身,只得手脚并用向破庙慢慢挪去。
这一夜林宗平是在破庙里度过的,北风怒吼冷雨淅沥,他大半天没吃东西,肚里咕咕叫,想到附近人家讨口热水,可身体不争气,根本无法走出庙门。
林宗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又迷糊过去的,当一束刺眼的光线让他睁开疲乏的眼皮,金黄的阳光照进破庙,晒在脸上,他才察觉这是个清朗的早晨。下了一夜的雨停了,外面是阳光灿烂的世界。林宗平伸个懒腰活动活动四肢,万幸的是经过一夜歇息身体似乎无大碍,他揉揉伤患处,仍隐隐有些疼,看来没有伤筋动骨,只是些皮外硬伤。
他头脑运转起来,是上路还是继续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