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穆军见我迟迟没有接过他的外套,直接将外套裹在了我的身上。
他的外套带着温热地体温,合着淡淡地烟草味。在这样气温越来越低的海面上,它的确很温暖。
但我没穿。
如果真如梁穆军所言,我们一时半会不能离开这里,那么,梁穆军的健康比我更加重要。毕竟,他是一个男人,在这样的环境中,他的作用比我多太多。
我急忙把外套还给他,说让他穿着,小心感冒。
梁穆军笑了下,半开玩笑调/侃,“心疼我?”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在这种情况下,我没有心情开玩笑。
梁穆军没有把外套重新穿上,他走过来坐到我身边,伸手将我拉到他身边,而那件外套就正好裹住我们两个。
“周太太,唐突了。但情况特殊,我们靠在一起会暖和些。”
我点了点头,并没有矫情,将整个身体都紧紧靠在了梁穆军的一侧。他的体温比我要高,我靠着他,身上顿时暖和了不少。
太阳慢慢落山,起初还是一个大半圆,然后逐渐缩小,最终完全消失在海岸线上,只留下一些余晖。
我不时拿出手机看一眼,电量在减少,信号依然没有。
夜幕很快便降临,夜晚的大海比白天更加令人崩溃。海面周围的水气开始弥漫,头顶的月光并不能提供很好的照明,周围的一切已经很难再看得清楚。
我和梁穆军同时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虽然这点光亮在茫茫大海里根本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但有点光总比没有光要踏实一些。
梁穆军问我:“饿不饿?”
我摇了摇头。
其实我饿,我从中午到现在都没怎么吃过东西,不饿是假的。但这种情况下,饿也没有办法。
梁穆军笑了笑,从他的口袋里像变魔术一样变出一块巧克力递给我,“省着点吃,就一块。”
我微微有些诧异。
梁穆军说:“巧了,我平时也没有吃零食的习惯,这块巧克力是中午那个模特给我的。”
我沉默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撕开包装,只掰了边角的一小块放进嘴里,然后又将巧克力递给梁穆军。
他并没有拿,示意让我吃。
我掰了一块硬塞进梁穆军嘴里,然后仔细将包装封口。
我小声问他,“梁老板,会有人来救我们吧?”
梁穆军笑了下,“谁知道。”
我说一定会,都这么晚了,你的人找不到你,一定会报警搜救。
梁穆军点了根烟,漫不经心地抽着,“我还以为周太太会说,周容恪一定会来救我们。”
我怔了下,没吭声。
梁穆军闷闷地笑,声音又低又撩,“周太太,周容恪会来救我们吗?”
我知道他故意打趣我,我依旧没有吭声。
他似乎来了兴致,故意跟我杠,“依我看,周容恪也许不会来。”
我问他为什么?
梁穆军那股痞子劲儿说来就来,吊儿郎当的,“难道周太太没听人说过吗?人生三大乐事,升官、发财、死老婆。”
我无声翻了个白眼。
梁穆军凑近我一些,侧眸扫过我的脸,笑得邪气又坏,“生气了?”
我嘴硬说没有。
他清朗笑几声,没再继续跟我怼。
夜色越来越深,周围的海水黑漆漆的一片。
梁穆军让我睡一会儿,他守夜。
但我睡不着。
梁穆军说睡不着也要睡,在这种情况下,不能再无谓的消耗体力。
我只好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什么都不想,努力入睡。
但我实在是睡不着,太冷了,再加上内心的恐慌,导致我一闭上眼睛,就开始胡思乱想。
我想到了周容恪。
这个时候,周容恪应该已经发现我失踪了。我觉得他应该会组织搜救队来救我,但是,我却不知道为什么,并不确信他一定会来。
我就那么闭着眼,半睡半醒。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海面忽然吹起了海风,人的鼻子可以感受到空气里的潮湿。
我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抬头去看梁穆军。
他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空气潮湿就意味着有雨水即将到来,如果是小雨还好,但如果是狂风暴雨,快艇很轻易就会被海风吹翻,或者被浪头打翻。
到那个时候,如果救援队还没有及时赶到,我和梁穆军就只能葬身大海,毫无办法。
我紧张地抓住梁穆军的胳膊,但我没有说任何话。
很明显,梁穆军比我更加明白如果此时来一场狂风暴雨的后果有多么严重。
而就在这个时候,在距离快艇三十多米的地方,忽然跃起一条巨大的鱼!
我吓了一跳,尖叫出声,下意识将头躲进了梁穆军的胸口。
我真害怕那是一条鲨鱼,如果是鲨鱼,在这样漆黑的大海里,我和梁穆军都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我吓得瑟瑟发抖,大约过了一分钟左右,梁穆军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告诉我别害怕,那不是鲨鱼,只是一条马林鱼。
我一瞬间就哭了。
我知道我不该在这个时候哭,但是我控制不住。
梁穆军将我抱得更紧,哄孩子一样用手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恶劣的情况并没有任何好转,天上的乌云渐密,很快便遮住了所有的星星。
我问梁穆军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