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男人又是一阵哄笑。
我顿时臊得满脸通红,用手扯了扯周容恪的衣服角。
他半分轻笑,在桌子下面找到我的手,握了握指尖,他的手温厚有力,让我的局促感瞬间减了不少。
我小声问周容恪:“我坐在这里,那原本应该坐在这里的人怎么办?”
周容恪顾我一眼,声音很温柔,“不怕,有我在,你只管坐着。”
我说:“都怪那个服务员,怎么把我领到这里来了……”
周容恪帮我倒了杯饮料,放在我的面前,“你只跟人家说要找我,又没说找座位,人家把你领过来,也没什么问题。”
我语塞,半晌找不出话来反驳。
恰时服务员开始上菜,话题停顿了几秒。
在我斜对面挨着梁穆军的一个男人借着刚才的话题对梁穆军道:“不过,要说起女人,不知道梁老板还记不记得绵静?”
梁穆军面上一副波澜不惊,随口搭腔:“宋老板的侄女。”
男人顿时眼睛一亮,脸上掩不住稍许喜色,“正是正是,没想到梁老板还记得那丫头。说起来,那丫头这个月月底就毕业了,我想着,梁老板若是不嫌弃,我让她去您的公司打个实习工,不要工资,就给她锻炼锻炼。”
宋老板这话说的挺有意思,不傻的人都能听出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宋老板也是位企业家,名下能给他侄女锻炼的岗位还缺吗?他这么心心念念地把他侄女推到梁穆军身边,恐怕不是为了锻炼,而是想好事儿了。
我不着痕迹瞧了梁穆军一眼。
后者微微皱眉,语气顿时冷淡了许多,“宋老板的侄女我怎么好随意安排。”
宋老板连忙道:“没关系没关系,刚大学毕业的丫头片子能会做什么?只要梁老板不嫌弃,让她去打扫打扫卫生也可以。”
但话是这么说,梁穆军又怎么可能真的让宋老板的侄女去打扫卫生?
梁穆军见稀里糊涂搪塞不了,脸上顿时浮现七分严肃,“宋老板,您这么跟我开玩笑就没意思了。”
宋老板闻言一怔,勉强笑了笑,便没再说话。
舞台上已经有主持人拿着话筒走了上去,今天郑夫人过寿,主场自然是郑夫人和郑厅长。
他们俩在主持人的介绍下携手走上台,先是官方客套地感谢了下大家在百忙之中抽空来给郑夫人过寿,又扯了些有的没的。
我懒得听,目光随意游离在餐桌上的饭菜。
别说,[馨悦]的菜品还真不错。尤其是那道蒜蓉开片虾,闻着味儿就有流口水的冲动。
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平时这个点我都已经吃饱了。如今饿着肚子还要守着一桌子美食,实在是一种煎熬。
大约又过了十几分钟,郑厅长和郑夫人终于讲完了客套话,主持人宣布开席,我们这桌除我之外都是男人,又谦让了一番才开始动筷子。
周容恪早就看出我喜欢那道蒜蓉开片虾,怕我不好意思,他主动帮我夹了一筷子放进我的碟子里。
我尝了一口,肉质鲜美,味道惊艳。
对面的梁穆军轻笑了声,问我:“周太太觉得我这酒楼的饭菜如何?”
我下意识说好吃。
梁穆军又笑了下,继而将目光扫向周容恪,“周老板觉得呢?”
周容恪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慢条斯理地将一口蔬菜咀嚼完咽下,又喝了口水之后,才淡淡地道:“你自己酒楼饭菜的味道,自己心里不清楚么?”
周容恪话落,在座的除了梁穆军之外都是微怔。
在C市,周容恪与梁穆军不合,几乎是尽人皆知,但碍于他们两个的势力太大,其他人即便私底下站队,但表面上也不敢表现出来,以防得罪其中一方。
梁穆军并未生气,只是轻嗤一声,说不出笑还是什么,他随手点了一支烟,修长的左臂置在圆桌边缘,“周老板口味这么刁,我这不是生怕你吃的不满意吗?”
周容恪没搭理他。
梁穆军隔着餐桌将另一根烟轻轻一弹,那根烟由于惯性一路滚到了周容恪面前。
周容恪拿起那根烟点燃,吸一口,吐出一些烟雾,目光继而扫向梁穆军。
梁穆军笑了笑,语调之间染了些许无辜:“知道周老板你对我敌意很大,这不为了聊表诚意,我打算跟周老板一起合作个项目,争取化敌为友。”
梁穆军话落,在座诸位又是一愣。梁穆军要跟周容恪合作,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周容恪眼底晦暗不明,面上却无波无澜,“说来听听。”
梁穆军叼着烟,神态傭懒倨傲,“这个月政府招标的东城三路工程,有意投标的公司一共有十家。但据我所知,其中五家的资质不够,这样就只剩了五家。除了周老板之外,另外三家公司在一周前已经被我劝退,所以,我想着与其跟周老板一争高下,倒不如与周老板一起合作,一起拿下这次的招标工程,不知道周老板意下如何?”
周容恪闻言勾起一边唇,头顶的灯光聚拢下来掠过他的眉心,语气耐人寻味,“东城三路是块香馍馍,难得梁老板肯割爱分我一半,我是不是应该感动一下?”
梁穆军执杯饮酒,不说话。
但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他明显给斜对面坐着的男人递了个眼神。
那个男人很快会意,思量了几秒,笑着对周容恪道:“周老板,还有个情况您可能不了解,这个工程我私下跟李正民李老板商量过,我们可以退出竞标,但是,接任工程的二手工作,要由我和李老板来承包。”
男人话落,周容恪的脸色明显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