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低着头,一边哭一边很小声地说着谢谢。
大堂经理估计看着也心酸,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今天你不用上班了,回去休息几天,不扣你工资。”
小姑娘抬起头,一双大眼睛泪汪汪的,我见犹怜。她说话的声音很轻柔,带着几分绵软,“经理,我得罪了客人,他们会不会私底下报/复我?我害怕。”
大堂经理并没什么怜香惜玉地耐心,不耐烦地皱眉敷衍,“现在是法治社会,谁会因为这么点鸡毛蒜皮的事儿去报/复你?”
小姑娘张了张嘴,但话还没说出口,却又被大堂经理噎了回去,“你到底有完没完?干这一行还这么矫情?”
小姑娘便不敢再说话,只低着头,声音很轻地落着泪。
我站在一旁有些于心不忍,但又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帮忙。
等小姑娘被大堂经理打发走了之后,我才很小声地问周容恪,“那些人会来找她的麻烦吗?”
周容恪冷漠说不知道。
我有些诧异,“那也就是说,那些人也许会来找她的麻烦?”
周容恪微微仰面看着窗外,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窗外马路上的车水马龙。
半晌,周容恪轻嗤,“你很关心她。”
我眼眸微垂,“也不是,只不过觉得她这么一个小姑娘,有些可怜。”
周容恪颇具深意扫我一眼,“可怜?什么叫可怜?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所有的可怜,都只不过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的借口。老虎会因为兔子可怜就不吃它吗?不会。所以,不必同情任何一个弱者,他们的不幸,都是理所应当。”
我默了默,哑口无言。
恰时,大堂经理一路小跑跑了过来,他特别殷勤地躬着身凑到周容恪身边,点头哈腰地道:“周老板,事情都处理妥了。您放心,这次只是个意外,意外。”
周容恪皮笑肉不笑地顾他一眼,“这次只是个意外,那下次是什么?”
大堂经理连忙解释道:“不不不不……没有下次!绝没有下次!”
周容恪点了点头,“当然没有下次,去财务处结算工资,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周容恪话落便转身离开。
大堂经理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就要跑过来追周容恪。可惜他不可能再靠近周容恪,早有保镖抬臂一横,把他推了出去。
大堂经理重心不稳,直接踉跄地摔倒在地,“周老板!!您听我解释!!!绝对没有下次了!!!您给我一次机会!!!”
周容恪并未理会,只继续向电梯的方向走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大堂经理被两个保镖拦着,其中一个保镖又一脚踹在大堂经理的腹部,将他踹倒在地,“容哥让你滚就赶紧滚!别在这里找不痛快!”
我收回视线没有再看。
进电梯后,周容恪对我道:“一会儿司机来接你去挑礼服,晚点我忙完之后,再一起去[馨悦]。”
我点了点头,说好。
[馨悦],就是郑夫人摆寿宴的酒楼,我也是后来才听说,那是梁穆军名下的产业。
我没想到郑夫人会在梁穆军的酒楼摆寿宴,林姐说,郑夫人能把寿宴摆在[馨悦],那就证明郑厅长跟梁穆军的关系不一般。
因着上次梁穆军坑林姐老公那档子事儿,林姐看梁穆军特别不顺眼。但即便如此,林姐也不得不承认,梁穆军是有本事的。
据传闻,郑厅长是一个很圆滑的性格,一般不轻易得罪人。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圆滑事故的人,却按下了周容恪的工程审批文件。这其中是谁在作梗,答案显而易见。
在这之前,我从未去过[馨悦]。
酒店整体装修地很气派,但并不花哨。
车子沿着路标驶进过道,刚靠边停,就有穿着红色制服的门童走过来,恭恭敬敬地拉开后车门,请我和周容恪下车。
我和周容恪由侍者请进大堂,迎面走过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高高瘦瘦,年纪约莫二十八/九。
看得出来,他是在此处特意等着周容恪。
周容恪见状也走过去,两人握手后,周容恪笑着问道:“郑厅长在吗?”
男人连忙点头,“在在,家父正在侧厅的包间内等候周老板,还请周老板借一步说话。”
周容恪说好,顿了顿,他扭头对我嘱咐:“你先去会厅,我一会儿再过去。”
我说好。
周容恪跟着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大堂的侧门离开,我一个人在原地站了少许,才迈步向会场内走去。
说实话,我不太喜欢这种场合,虚伪、别扭。
我没往人堆里走,自己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有一盆绿植,我从侍者的托盘里拿了杯酒,然后躲在绿植后面慢慢地品。
我的周围有一圈女客,大多都是权贵的太太,当然,也有个别是情/妇。这些女人凑在一起除了聊珠宝,聊衣服,聊男人就是聊八卦。这些话题我通通不感兴趣,左耳朵听,右耳朵出。
这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骚动,隐隐约约由远及近。
不知道是谁小声说了一句:“是梁老板。”
我下意识抬眸,远远就瞧见梁穆军被几名西装革履的男客簇拥走进会厅,不时谈笑风生。
我放下手里的酒杯,然后不着痕迹从侧门离开了会厅。
说不上为什么,对于梁穆军这个男人,我有些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