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不擅长交际,但也并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事情上。久而久之,她在医院内的名声就有些不好听。
年轻人嫉妒她的才华或高地离谱的工资,前辈们对于才华横溢特立独行的后辈也不止欣赏一种感情。
捕风捉影的话一旦传开,流言不仅没有止于智者,反倒颇有种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的意味。
蝴蝶忍虽然对这些并不在意,但今天回到医院不过两三个小时,一些无中生有抹黑的议论已经听说了半箩筐。饶是年轻医生颇为沉得住气,还能保持从容神色淡雅笑脸,只是一并掩去了眼中锐利的光芒。
很少有人知道,蝴蝶忍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这一点,跟在她身后,几乎与她一同长大,见证她从咋咋呼呼的青春少女变为成熟可靠的蝴蝶主任的栗花落香奈乎再清楚不过。
然而在见过泷岛之后,蝴蝶忍身上的那种冷淡的令人不敢直视的锐气却莫名其妙被冲散许多。香奈乎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尽管意识到这一点,对病床的女孩子产生了一点好奇,但她依旧沉默着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而很快,她们就忙地没有时间去想泷岛的事。
雨停天亮并不是一切的结束,相反,这对于活着的人来说只是个开始。
连续六个小时的大雨与其间原理不明的局部骤然降温让东京几乎瘫痪。短短半个上午,不计其数的公共设施损毁报告,数百起交通事故,伤亡与失踪人口接近逼近四位数,包括冰帝在内一共有五所学校满载学生的校车不知所踪。就连在许多重大事件前无动于衷专注播动画的东京电视台都开放送这次灾难性雨夜的事件。因影响过大,损失还未统计完全,东京地区的学校和公司休息一周。
而这家收费昂贵的住院部也很快就住满了人。
泷岛是被走廊上的鬼哭狼嚎声吵醒的。
从黑暗回归现实,眼睛还有些不能适应忽如其来的明亮。她茫然地眨了眨眼,虽然睡了一个没有做梦的好觉,但身体依旧沉重。
挂在床前的吊瓶还在无声地往下滴答药水,泷岛没有记住之前那是一瓶什么,不过显然有人帮她换过。
这种事大概不是医生亲自动手,是她背后那两个小护士做的吧。大概是一直没有说话、和蝴蝶主任生地有些像的那个小姑娘吧……
泷岛静静地想着。之前有三个人进来,却只听到一个人的脚步声。唯一会发出脚步声的就是那个沉不住气质疑她有所隐瞒的孩子。
真是了不起啊……泷岛再次感叹道。明明只是个年纪和她差不多或许还要小一点的女孩子,已经如此厉害了。
走廊外依旧喧闹得很,泷岛在心中默数了三百秒,那阵吵闹不仅没有停止反而更加放肆。许多乱糟糟的声音夹杂在一起,泷岛无心去分辨都在吵闹些什么。一瞬的寂静后,她的房间门被撞开。
闯进来的是一个披头散发满脸横肉表情狰狞的女人,与泷岛目光交汇的瞬间,她眼中闪过一丝仇恨的亮光。
女人举起手中的手术刀,疯了一样向她冲过来:“啊啊啊啊啊啊啊!!”
病房外的人都是一愣,在看到闪着寒光的手术刀后,有人退缩有人慢了半拍。
尽管困惑非常,但泷岛的反应并不慢。
她一把抓掉手背上的针,针管带起胶布从筋脉中被粗暴地扯出,飞溅的血珠落在病床上。泷岛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她垫着被子往对着门的方向翻身滚到床下,落地之后抄起悬挂药水袋的金属架,毫不犹豫地用力砸在持刀女人的头上。
趁她吃痛停下脚步,泷岛没有犹豫横起金属架扫在女人双膝上。
病中疲软的身体并没有多少力气,如果是平时那一下足够让她骨头断掉了——
但现在,胖女人只是惨呼一声,暴跳如雷地向她冲过来。
这就没办法了……
泷岛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几乎与此同时,她轻巧地转动那支金属架,不及眨眼间,挂满药剂袋的一头已经对准冲过来的胖女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