泷岛优的名字很快又一次传遍冰帝。
和她起争执的同班同学去了医院,听说骨头都断了;她的班导山下老师被她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回到办公室之后就说心口疼。
上午发生的事已经传遍校园。
“这只母猫到底是怎么回事?”
午饭用至尾声,迹部放下餐具问道。
“大概是有原因的吧,她不会无缘无故做这种事。而且,”忍足说道,他回想起少女病弱的模样,又补充道:“她看起来可没办法把人骨头折断。”
“喔?你认识她。”迹部笃定说道。
“昨天见过一面。”忍足说道,“我给她留了line,她到现在也没加我。”
“嚯~”一同吃饭的男生们同时意味深长起来,能抵抗忍足魅力的女生可不多。就是不知道这位泷岛玩的是欲擒故纵,还是真没兴趣。
不过忍足话虽说得简单,但其中却包含着更深的意味。
他们昨天见过一面,除了上课的时间忍足都和他们在一起,但无人知道这件事,说明忍足是逃课时见到了泷岛。
不会无缘无故做这种事,那就是有缘有故了。迹部二年级时也上过山下的课,这个道貌岸然的老头并非正人君子。但一个老师没必要刻意去和学生为难,那他肯定是在学生发生冲突时选择站在某一边。所以班上的学生还在孤立……甚至更过分的对待泷岛,而山下选在了泷岛的对立面。那欺负泷岛的人必然有权有势,有权有势就不会是孤身一人,至少有一个小团体。
她看起来没办法折断人的骨头,说明她身体并不健康。去年就休学,至今已经快半年。只能是因为去年跳楼时伤得太重……
想到跳楼的事迹部就感到不悦。
但这份不悦并非针对给冰帝带来诸多负面八卦的当事人泷岛优,而是未能及时察觉让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地步的自己。
而这样的事还在继续。
迹部很快就有了决断。
众所周知,冰帝的学生会会长同时身兼男网部部长的职责。这位高贵华丽商政之家的继承人,将学生会打理得井井有条,平日里却只在学生会每周一次的例会上露个脸。
当然,事有例外。去年冬季泷岛跳楼的时候他几乎每天都会在学生会待半个小时,处理公关事宜。
泷岛跳楼的事是近十年来冰帝出过影响最恶劣的事件。相比之下,什么未婚先孕夫妻同班都不算事儿……
泷岛住院后,学生会没有人去过医院看望泷岛。一来他们没有立场,二来这种事已经有校方代表处理。学生会处理的是学生自治管理等相关的事,泷岛的情况,已经超出他们的职权范围。
迹部到学生会所在的大楼后便叫上副会长与风纪部的正副部长开会。
这场会议的时间只有十分钟,除了当事者没有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但大家都知道,这次会议结束后,风纪部的正副部长同时离开学生会,不再担任与学生会相关的任何职位。风纪部部长的位置由副会长暂代——
这是迹部来到冰帝的六年间,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使用冰帝校规赋予学生会会长的人事任免一票决定权。
对外公开宣布的只有风纪部人员变动的事。
但迹部做的远远不止如此,他甚至成立了一个临时小组,专门用来调查泷岛优事件——从去年那个视频开始,她的家庭情况,她的个人信息,她在学校的状况,一切情报直接汇报到迹部这里。
在雷霆手段之下,迹部在离开学校之前就收到了一部分讯息。他拿到了泷岛优在医院的病例存档和手术记录的复印件。
高空坠落,全身多处骨折,内出血,心脏数次停跳,昏迷近两个月……
字字句句,都写着一个脆弱生病在生死间挣扎的惨烈。
迹部第一次知道,简单的自杀两个字背后,是这样的痛与苦。
他难道不明白死亡的无情与痛楚吗?不,他当然明白。只是这一次,死亡与痛苦不再是抽象的名词。它是粉碎性骨折,是内脏出血,是大脑停止活动,是病危通知书上颤抖的签字……
迹部无法想象泷岛的母亲以怎样的心情签下那些文件。
他不想去想了,他也没有必要去想。这一次,他会阻止事态重演。
迹部在学校待到了八点。校园里亮着路灯,温暖柔和的光芒照在路面柔软的樱花瓣上。
学生会大楼的路灯下有人捧着书在看。
是忍足。
迹部大步流星走过去:“在等我吗?”
忍足听到他的声音,先应了一声,他把书放回书包里。迹部眼尖,看到是社会学的课本。
“你想不想看看泷岛。”忍足和他一起往校外走。
“哈?”迹部完全没料到忍足第一句话就是要和他说这个,他神色微妙地看了眼忍足,“你希望我见她?”
“你为她做了这么多,去见见人也算了却一桩心事吧。”忍足说道。
“不是为她。”迹部睨了他一眼。
“对,不是为她。”忍足笑起来,“就当是我邀请你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