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榆,我错了。”
“哼!”叶桑榆故作傲娇的揪起自己肩上垂下的流苏,仿佛还真的有些负气的样子。
其实心里。
不容易啊不容易,他竟然向自己低头了,正好,他不是说要自己别太狗腿吗?
那我就双管齐下,既能撒娇讨好,还能使性计较,所以叶桑榆赶紧放脚出去探一探他的底线在哪里?
“阿榆!”又叫了一声。
“哼”她又不理。
叶凉臣看着她跟陀螺似的,自己一转向她,她就往旁边一扭,再凑过去,她再往旁边一扭,就是不看自己。
其实,叶桑榆自己也是扭得胆战心惊,劝自己适可而止。
但是,都说事不过三,自己都扭两次了,过了这个三啊,那自己就算以后时常在他怒值边界反复横跳也不怕啦。
然而,没等到他再看自己,只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叶桑榆没耐心的回头看他。
正好他从胸口里掏出一摞纸,他将原本对折过的纸张摊开,抚平中间的痕迹。
“这个给你赔罪,如何?”
说着,他将那摞纸递了过来。
叶桑榆接过一看,竟然是他手抄的字帖,端端正正,大气凛然,仿佛能从字里行间一窥握笔之人如松如竹,清隽非常,一身风骨,傲然自立。
“大哥哥?”
“今日,原本见你上学,送你的贺礼。我不是说过吗?既能教你认字,还能教你写字,我身无所长,唯有这个能指点你一二了。
初练字时,还是从正楷写起吧!
送了这个给你,你还要生气吗?”
叶桑榆心中一酸,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对不住叶凉臣。
靠着自己知晓所有人的命运为资本,接近他本就带着自己的私心,自己不过就是享受着这锦衣玉食的同时,将一些微不足道的东西接济他一下。
这些东西原本就不是自己的,可是他却能以一颗真心回馈,将他最好的东西教给自己。
还是亲手写的。
叶桑榆手里握着纸张,紧紧攥住,谁说他是大反派,谁说他心肠歹毒,冰冷无情的。
她从十三岁的叶凉臣身上竟然看到了一颗赤忱之心,比自己可贵多了。
她忍了忍,将眼中酸涩掩藏,微微耸了耸鼻翼,抬头含笑看他。
“大哥哥,我刚刚跟你开玩笑的,才没有生气呢,谢谢你的字帖,我会好好练习的。”
“那就好,天色已晚,明日你还要上学,早些休息,我就先回恨水院了。”
“嗯,对啦,大哥哥,这些书你都拿走吧,带回去慢慢看。”
“这么多,也没法全拿回去,我只挑十本吧!”
“好”
叶桑榆把叶凉臣送走了,回头就吩咐四月明日一早将这些书全扛去恨水院。
扛不动?没关系,分批扛就是了。
好在一听说小姐又教三月榨了新果汁,四月立刻兴奋起来,走起路来都虎虎生风。
次日晚。
叶桑榆去族学之前交代了三月将那份花翘点心重做一份,下学之后,她就打算今夜要出府了。
“小姐,确定不要奴婢陪您出去吗?”三月将点心包在油纸包里递给她。
“不必,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奴婢能知道小姐这次出去要干嘛吗?”
叶桑榆玩笑的捏了捏她的脸,“当然是去赚钱养你们啊?不过不一定成功,但是我会尽力的,你和四月在桑梓院等我回来。”
“嗯”
“乖,我会给你们买好吃的。”
叶桑榆出了叶府,脱下罩着的一件外衣,露出来里面上次买的一件白色长袍,斜领交襟,质感滑腻,站在灯火阑珊下,影影绰绰。
头发在桑梓院的时候已经叫三月帮她梳成一束,两根白绸挽着,多余的部分垂在她的身后,一根朴素的银簪子插于发中。
而且,她自己用眉笔将眉毛加粗,还给自己刷了一层薄薄的黑粉,使自己的皮肤呈小麦色。
不过乍一看起来,还是一个清瘦玉颜的小郎君。
也亏叶桑榆才十岁,扮成这个年纪的男子,纵然柔弱纤细些,不细看的话,也看不出来。
她一出巷口,看到有那租用马车的车夫,果断掏了银子让他直接将自己送到了目的地。
上次自己是从南边巷陌步行过去的,皇城大街走了许久都不见尽头,这次再也不想受累一回了。
“这位公子,你要去哪啊?”
“扶天街北市望江楼。”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