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叶府大夫人处。
“夫人,四爷派人过来说,下个月就是老太太的五十寿辰了,请大夫人办得隆重些,好生热闹一下,多花些心思,要往外边发的请柬他来写,您主要安排一下酒席和请好戏班子的事情。
若有忙不过来的,也可以请四夫人过来搭把手。”
李兰湘坐在床榻上一边忙活着手里的绣活,一边听着大丫鬟青禾回话。
她愣了一下,都险些忘了,老太太都要办五十大寿了。
“嗯,我省得的,这事是要好好操办,府里也许久没有热闹过了。”
青禾笑着说道,“可不是嘛,最近的一桩喜事还是咱们国公娶妻呢,转眼二小姐都十岁了。”
“是啊,桑柔也有十三了,她的亲事也该忙活起来,虽然不急着许配人家,但是提前相看一下也是好的。”
“嗯,夫人,这回老太太的生辰就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呢!”
李兰湘也有这个心思,桑柔虽说也是嫡女,可是身份尴尬,父亲早逝,国公的位子没坐多久就去了,既无爵位,自己又没有生个儿子作她的依靠。
虽说府里还有个叶恪,但是想起来也是个不中用的,日后他若继承国公的爵位,对桑柔也没有半分助力,还不如没有。
而自己的娘家,父亲是个太医院院使,有一个哥哥倒是太子身边的二等侍卫,不过也不大受宠,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提上去。
上次她回娘家的时候,听说哥哥打算让外甥女去参加太子选秀,母亲也问了自己的意见,前太子妃难产逝世,过个一两年就会再次选人,到时候姐妹两个的年纪刚刚好。
兄长在太子跟前当差,也只盼着能靠着姻亲关系往上爬一爬,表姐妹两个一起去,选中的几率要大些。
只是李兰湘心里到底是有私心的,不想自己的女儿到宫里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去。
她只盼着桑柔能嫁入一个勋贵世家,当个像自己这般能说一不二的主母就好了。
最重要的就是,她的夫君要看重她。
所以,才想着早点寻个机会相看相看。
李兰湘将手里的刺绣收了尾,咬断最后的线头,将绣绷拿起来看了看。
“哎呦,夫人您这海棠真是活灵活现啊,是给大姑娘绣的吗?”
“嗯,我看近来桑柔的身量似乎长得很快,多给她做几件肚兜,等我做好了,你就一块送过去吧!”
“夫人,你哪,对咱们大姑娘是真真的好,将来她嫁了个好夫君,可得好好孝顺孝顺您这个亲娘。”
她苦笑了一下,但愿吧。
“要不夫人您自个儿送过去,母女两个好好说说体己话,奴婢怎么感觉大姑娘好像许久都没来夫人这了。”
青禾说道这里,李兰湘脸色一白。
自从上回那桩事之后,似乎真的再没来过了,但凡有事,也是请温琴过来递话。
自己过去柔梓院的时候,虽然与她相处十分正常,对她这个母亲的关切孝顺也没一丝变过。
但终究,她还是察觉到不一样了。
李兰湘用帕子擦了擦眼角,都是自己的错,自己不该做那样的事,都是因为自己才让我们母女的关系出现裂痕。
不,是她,是那个贱人。
是她勾走行文,行文才不爱自己,连碰都不愿意碰我,若不是自己使计和行文圆了房,哪里来的桑柔。
可是就算那次之后,他也再也不碰我了。
所以,他死了,我为什么要为他守节,我就是要给他戴绿帽子。
让他的女人被自己的弟弟睡是什么滋味?他会发疯吧,会死都不得安生吧!那就好,她就是要他死也不得安生,要他死也要记着自己。
爱那个女人又怎么样呢?她宁愿被我折磨这么多年也要苟延残喘的活着,你看看你的痴心都喂狗了吧。
叶行文,你该爱我啊!我为你打理这个家,为你生了唯一的女儿,你怎么不爱我呢?
这不怪你,要怪就怪那个贱妇。
“去棠院!”
突然她眼睛布满厉色和血丝,怒气冲冲的就往外面走。
青禾立时明白了,夫人这是又要去折磨那位了。
这大房除了大夫人和大小姐以外,还有一个林姨娘,不过自从大爷去了之后啊,就再也没出过二房了。
大夫人干脆画地为牢叫她日日夜夜为大爷诵经念佛,不过夫人每次有不顺心的时候,就过去折辱她,或是拿棍棒,或是拿剪刀,或是拿细针对林姨娘行刑,她们几个陪嫁过来的心腹则按着林姨娘。
十几年来都习惯了,有时候她觉得这林姨娘还不如死了算了,活着干什么?
这叶府大夫人把持着,大爷又不在了,她又没个一儿半女,还守着棠院干嘛?
不是活受罪吗?
这棠院就在大夫人院子的后边,平时都是锁着的,送饭也只是从窗口塞进去,几乎不会有人经过,只当是个废弃的院子。
要不是二房大夫人身边的人,谁知道里面关着谁啊,就算知道当年大爷娶了个姨娘回来,大爷都去世这么久了,外人也早就把里面住的什么人给忘了。
叶桑榆走近二房院子的时候,正好看到大夫人怒气冲冲的往后面走去,似乎是有什么急事去做。
来得不巧吗?她和三月站在路口张望着,也不知道现在是去二房等着还是干嘛。
这时,她看到旁边不远处有个院子,掩在花丛林木之中,她往那边走了几步,这是大姐的柔梓院。
要不,进去打声招呼,也不知道今天她是上学还是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