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桑榆上方的叶行亭,正斜侧过来,不经意看了叶桑榆一眼,复又转身跟老太太说起了话。
“儿子听说昨夜府里姐妹两个落水,家里还遭了贼,特地过来看看。
半道上遇见带着桑柔过来的大嫂,便顺道了,刚进院门就听桑榆说的什么失忆,到底是怎么回事?”
桑榆,可是你失忆了?”
“嗯,我早上醒来的时候,先是头痛难忍,睁开眼之后,对身边的人和事很是陌生,一开始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了。
但是三月跟我说我是叶国公府的二小姐之后,我脑海里,好像又记得一些片段。
比如祖母很疼我,我平日里就爱跟二哥哥作对,虽然一些细节不记得了,但一些生活过的地方的熟悉感还是有的。”
说完,她朝老夫人望去。
“请祖母相信我,再说,桑榆也没有必要撒谎啊,记得便记得,不记得便不记得。
那又怎样,我只是真的有很多东西忘了,可能在今后的行事之中会让大家不习惯,索性我现在便直接说了。
祖母也知道我的性子向来如此,不是吗?”
叶桑榆睁着大大的眼睛,一一扫过大家,希望得到大家的信任。
老太太一开始确实以为她莫不是在撒谎,难道她从前都是在隐藏自己?但是也没有必要现在跳出来。
随后,老太太否认了,自己好歹养了她十年,她是什么样子,难道自己不知道吗?
自会说话起就是一副简单蠢笨的模样。
只要她还在这叶府之中,还不是任我拿捏,还有她那个低贱的母亲留给她的大量银钱,地契,迟早要让她交出来。
这边老太太打消了怀疑,叶行亭那边仍是不放心。
“那便来试一下,若是你经过了考验,我们便相信你。
若是没有,正好祖母和法安寺的方丈有过几面之缘,便叫他来看看吧!”
叶桑榆看了叶行亭一眼,这个人怎么这么多事,原来在书里连打酱油的戏份都没有,还要考验,万一问到我不知道的,岂不是不妙。
但要是不接受,好像显得心虚。
思量一番之后。
也罢,即便是我真答错了,他们应该也不相信这个身体里的灵魂已不再是当初的叶桑榆了吧。
古人对这种事还是觉得很荒谬的,虽然自己也觉得很荒谬。
若是他们仍然怀疑,是真要叫和尚来捉我不成,真有本事把我认出来,说不定就能把我送回去了。
“那好,你问吧!”
“你去年生辰,我曾送给你一个生辰礼,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六叔当初送的是什么?”
这?叶桑榆懵了,这也太具体了。
“我不记得了,兴许……”
她假装回忆了一下,“实在没印象了,要不等桑榆回去找一找。”
事实上,去年,叶桑榆生辰之时,叶行亭正好外出游学去了,不在府里自然没有送什么贺礼。
叶行亭听了这话,一副为难的样子。
“看样子是问得太细了,太久远了记不住也正常,那我换一个。”
“你昨天晚上可是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你可还有印象?”
叶桑榆无语了,怎么感觉这个六叔话里有话呢。
但是原主做了什么事,说过什么话,自己哪里知道,自己又没有原主的记忆。
除非是书里的剧情,她还可能记得一点,这还没正式进入剧情呢,自己哪里有印象?
昨天就记得原主晚上落水了啊!所以只能老实说了。
“我不记得昨天晚上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了,只知道我昨天晚上落水,脑海中一种溺水的窒息和恐慌感,现在仍心有余悸呢!”
她回答得极诚恳,并不像假的。
叶行亭与她相视良久,然后轻微的笑了笑,又很快遮掩了起来,然后便不再说话了。
也没说这考验是通过了还是没通过。
“二妹妹昨夜也落水了呢,身子可好些了?”
对面女主柔柔的声音关切到。
叶桑榆一直记得女主心地善良,蕙质兰心,自己看书的时候也觉得她和男主十分般配。
不由得,心底对这个女主姐姐也生了好感。
“多谢姐姐关心,已经大好了,倒是姐姐昨日也落水了,是怎么回事?
为何祖母一早差人到桑梓院说是我推的姐姐,叫我过来领罚。
刚刚姐姐也听到了。昨晚我脑子烧得有点糊涂了,想问问大姐姐,是我推的你吗?”
叶桑榆觉得,女主不说为她开脱,但也会实话实说吧,原主虽然后来变坏了,不过现在才十岁,应该干不出来背后推人下水的事情吧!
“桑柔,你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你们两个究竟发生了什么?”
老太太直接问了起来。
“这……”叶桑柔低头沉思了一下。
“昨天晚饭过后,我独自一人去湖边散步,后来遇到桑榆,确实和她有些争吵,但也不过是一些普通口角。
后来我们各自分开,她回了桑梓院的方向,我便在湖边多呆了会儿。
直到戌时末,觉得天太晚了正要回去,突然孙女觉得有一人在背后将我推入水中……”
叶桑榆听完她的话,难不成真是原主推的?
谁知叶桑柔又道。
“不过孙女觉得可能不是桑榆推的,她离去过了至少两刻钟,应该不至于去而复返对孙女下手。
而且,我感觉推我那人力气很大……应该是个男子吧!”
叶桑柔话刚说完,叶行亭刚刚悠闲掀盖品茶的手一抖,故作镇定道。
“是个男子?府中,应该没有这般歹人吧!”
“多谢姐姐,替桑榆洗刷冤屈。”
叶桑榆立马接了话,喜不自胜,不是我就够了。
不禁感叹道,不愧是女主。
这话倒叫叶桑柔不习惯了,这个妹妹平日里嚣张惯了,学堂也不去,相处得极少。
整日在府里打闹,到底没多少感情,还多次因为母亲过于严厉责罚过她,竟然把怒火牵连到自己身上。
或者因为祖母赏了自己什么东西也要生气一通,大家都有的有什么好争的呢,说到底祖母还疼她些呢!
不过自己过两年就及笄了,也不想和府中的姐妹一般见识。
况且,都是自小没了父亲的,二婶自小也没管她,自己好歹还有母亲在身边,她又比自己年幼,更是没把她放在心上了。
“祖母,孙女这下清白了吧!”
叶桑榆及时证明了自己,然后又转了转脑袋。
“虽然桑榆有很多事情不记得了,但刚刚和姐姐说话的过程中,好像记起来大姐姐最爱吃海棠酥了,院里也种了海棠花。
大姐姐不仅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女工刺绣更是晓喻京都,是个不可多得的大家闺秀。
我回答出这些,算我考验通过了吗?六叔。”
叶桑榆扭头问叶行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