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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预言

西大陆,龙之谷。

当候选长老伊登宣布要讲故事时,龙族的小崽子们迅速安静下来,围成一圈,仰着头听。

“这是初代女王玛西亚的故事。”伊登说。

“在很久很久以前,大家只知道东大陆时,龙族里有个古老的预言。预言说,未来的东大陆会有场极可怖的大灾害,龙族将因此衰败,直至消亡。”

“当时的女王玛西亚,从中抓住一线希望,穿过迷雾森林和暗堕沼泽,带领整个龙族迁徙至西大陆,期间遭遇无数艰难险阻。”

“……”

伊登绘声绘色地描述龙族迁徙的险境,龙崽子们扑闪着眼睛,神情专注。

“……即将离开暗堕沼泽的时刻,意外发生了。一只小龙没有跟上队伍的脚步,从弥漫毒雾的高空坠落,下方是充满剧毒毒液的沼泽,稍微沾上一点,就能瞬间侵蚀护身的鳞片……”

女王救下小龙,自己却深陷沼泽。

“……族民哀伤地看着女王,悲痛的子民想拉女王上来,却被女王用威压镇住,女王说,‘别做傻事’。”

“他们盘旋在女王上方,在酸臭毒雾的包围中,久久不肯离去。女王微笑看着他们,‘你们走吧,我已完成使命,并无遗憾’。”

“最后,在女王低声的吟唱中,龙族离开了沼泽。龙族改变了命运,但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们失去了敬爱的女王,永远。”

故事说完,伊登环视四周,看着小家伙们入迷的样子,满意地笑了笑。

轻咳一声,惊醒众崽:“大家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有!听说玛西亚女王很好看,是真的吗?”一个大头团子冒出来。

伊登的笑容僵住:“对。”

“我也有!我也有!小龙最后怎么了?”

伊登勉强维持住弧度:“这不重要。”

“不是不重要,是不知道吧。”问话的龙崽小声嘀咕。

此话一出,一群龙崽点头应和:“就是!就是!”

伊登的笑要绷不住了,目光四转,停在安静坐在一旁的某只人形龙崽上。她有一头银白的长发,和比普通龙族更苍白的面容。

“艾岚,有什么想说的吗?”

场面一下安静了。

看着艾岚站起来,伊登有点紧张。可能因为是这代最先化形的小龙崽,在过分活泼的龙崽子衬托下,艾岚显得高冷又孤僻,从不愿让人接近,旁人也无从知晓她的想法。

她会说什么伊登猜不透。

“我想问,”开口的声音比山泉还要美妙,大家屏住呼吸凝神听,“女王最后唱的歌是什么,可以教给我们吗?”

伊登松了口气,这个问题他会。

“当然可以,叫《山谷之歌》。我可以唱给你们听。”

“我从谷中而来,是山的脊背……”

……

空灵的低吟飘荡在山谷中,流淌在雾气中。

歌毕,小崽子们结着伴儿,各回各的山洞。

艾岚是一个人。

“艾岚!”赛维尔一路小跑追上艾岚的步伐,在后面兴奋地炫耀,“我能变出脑袋了!”

可惜没注意脚下,被树枝绊倒,赛维尔赶紧护住脑袋,滚成一团球,刚好滚到艾岚脚下。

赛维尔抬头,几片枯叶粘在金色的脑袋上,脑袋下面是暗红色的龙身。

画面略惊悚。

但艾岚对上赛维尔委屈得好像下一秒要哭出来的脸,不由笑了。

赛维尔愣了一下,也跟着笑了,笑得一脸灿烂。

傻乎乎。

艾岚想,让他接近也不错。

俗言道,有一就有二。

自从和赛维尔做了朋友后,艾岚身边围着的龙崽子一个个的多了起来。

以前板着一张脸就能唬走的,胆子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黏糊。

成年的龙威武强壮,身上布满鳞片。幼年的龙小小一只,有个大脑袋,身体其他部分成比例缩小。更重要的是——幼年龙身上没有鳞片,覆盖体表的是毛。

放在前世,有谁和艾岚说龙是毛绒绒,她绝对要打爆他的狗头。但当她亲历龙崽子的生长,她无奈接受了这个事实,鳞片是要慢慢长的。

当她被一只只毛绒绒团团簇拥着,她实在很难说出拒龙千里的话。

久而久之,艾岚只能接受这个“大姐姐”一样的人设。

艾岚怀疑这是赛维尔的计谋,他绝对看出来她无力抵抗卖萌了。但当她想探究时,赛维尔露出一如既往灿烂又无辜的笑:“啊?有吗?”

艾岚只能作罢。

日子一天天过去,艾岚前世的记忆渐渐模糊,她忘了从前的习性,忘了从前的喜恶,她甚至忘了从前的姓名,只记得曾经为人,似乎曾有段不堪回忆的过往。

如果她从头至尾都是龙就好了,她常常这么想。

一晃百年,艾岚和塞维尔都成年了,散落在各地的龙族纷纷赶回来,举行了盛大的宴会,集体狂欢。

宴会结束时,已经成为正式长老的伊登站出来,宣布了一件事。

“是时候选出新王了,仪式将在明天举行。”

艾岚面露惊讶,四周归来的龙族都是了然的模样。

“岚好像很惊讶?”一旁塞维尔见状问道。

“这次回来了这么多,原来为这。”艾岚神色淡淡。

“恩?岚该不会以为这和我们没关系吧。”塞维尔忽然问道。

艾岚不明地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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