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里寂静无声,只剩墙壁上的那块老式钟表还在滴答滴答响。
刺啦一声,陆烟手上的塑料袋突然破裂。
塑料袋里的烟盒、泡面全滚落在了地上。
老板娘的思绪也被打乱,见状,丢下手机,重新扯了个塑料袋帮忙陆烟捡东西。
捡完最后一袋泡面,陆烟重新接过老板娘手里的东西。
接着,头也不回地走出超市。
这回,脚步有些凌乱。
老板娘站在原地盯了一阵儿陆烟的背影,想起刚刚看到的新闻,忍不住摇头。
还真是。
有钱人家的女儿不好当。
出了超市,陆烟漫无目的地走在小区。
刚还好好的天,下起了小雨。
毛毛细雨飘在脸上凉凉的。
陆烟却觉得很闷热。
不知道是恨意上了头,还是怒意冲昏了头脑。
她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记忆里全是刚刚看到的那几条新闻。
陆明两个字,让她平静了半个月的心情瞬间爆炸。
甚至,怒不可遏。
还真是大义灭亲。
陆烟想到这,脸上浮出嘲讽,低声咒骂了一句。
骂完,陆烟捏紧手上的塑料袋,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从超市走到电梯门口,陆烟足足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等进了电梯,才打发现身上的披肩已经湿了一大半。
头发上还带着水汽。
刚按下23,便进了一个人。
深色西裤、长腿、锃亮的皮鞋。
往上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五官立体、薄唇、高鼻梁,上面架了副金丝边眼镜。
陆烟看到对方眯了眯眼,语调淡淡地问:“你是掐着点进来?”
周驰瞥了眼陆烟手里的塑料袋,见里面都不是什么健康的东西,忍不住拧了拧眉:“真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你一直这么爱管闲事?”
陆烟扯了扯嘴角,抬眼,皮笑肉不笑地问。
这话说得有点失控了。
摆明了是在把气往周驰身上撒。
周驰也不傻,自然清楚陆烟为什么生气。
“陆烟,你应该清楚,我从头到尾没参与这事。”
“没参与?”
陆烟声音开始尖锐,脸上的神情也变了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陆烟突然笑了笑,“是没参与。”
“周驰,你是忘了白舒去医院,是谁送上救护车的?”
“那是一条人命。”
周驰的嗓音低沉、平稳,并没被陆烟的阴阳怪气影响。
反而是陆烟听到这话,又笑了一下。
“是。那是一条人命,从头到尾都是我的错。”
“你,陆明,白舒都没错。”
空荡荡的电梯里,只剩下陆烟的自嘲。
明明嘴上认错,可那张冷白的面皮上满是冷漠。
是不留情面的疏离。
应该是准备跟他划清界限了。
周驰眸色一暗,盯着陆烟的脸,喉结动了动:“你应该明白,话语权从来都是上位者说了算。”
“很多时候,你错还是没错都不太重要。”
“再者,口头上发泄不满,只会让你处于被动、落人把柄。”
周驰的话现实、残酷。
醍醐灌顶般砸在陆烟头顶,瞬间让她清醒。
一时间,难堪、屈辱也随之而来。
沉默良久,一直到电梯抵达23楼陆烟没再出声。
滴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陆烟挺直脊背,尽可能骄傲、从容地走出电梯。
只是她这只孔雀,到底还是被折断了尾巴,翘不起来。
2301门口,陆烟手指冰凉,按了好几次都按不起密码。
而周驰依旧站在背后,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啪的一声。
陆烟烦躁地丢下手里的塑料袋,当着周驰的面一屁股地坐在了地板上。
若无其事地撕开烟盒,抽了一根烟出来含在了嘴里。
吧嗒一声,点燃。
奶白色的烟雾一缕一缕地升上空,最终消散。
陆烟低垂着眉眼、面不改色地抽着烟。
周驰没动,就站在两米远瞧着抽烟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隐约感觉女人身上多了一股冷漠。
这股冷漠是针对他的。
甚至毫不避讳。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陆烟抽烟的动作一滞。
那张冷白的面皮上浮出淡淡的嘲笑,红唇动了动,“周先生这么厉害的人,不会还觉得这事跟您毫不沾边吧?”
“跟我有什么关系?”
陆烟闻言,慢慢抬起头,扫了两眼对面的男人。
冗长安静的走廊里,陆烟晦涩的声音响了起来:“陆明这人向来重利,从不做亏本的事。”
“这次公开发文力挺白舒,难道不是看了你抱着白舒的那条新闻?网友不清楚,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这一举三得呢。一是跟您隔空说明我陆烟做的事跟他没关系,二是安抚了白舒,三嘛……这点就不用说了,反正您后面也会知道。”
周驰听完,抬手推了推眼镜,似笑非笑道:“照你这么说,这事是我错了?”
可能入就要写川西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