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贤妃像是不认识自己这个女儿,她依旧被女儿这两巴掌震得回不过神来。等她的目光触及在赵嘉柔的手腕之上的时候,她扑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女儿的手臂。 因为伤药的药效很强,伤疤已经愈合了,只留下了一些淡粉色的痕迹,再长两天,等到颜色再淡些,怕是就看不见了。 可这密密麻麻的斑痕,足以向王贤妃说明,当初她的宝贝女儿伤得有多重!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你七姐干的?母妃去找她!”王贤妃前一秒对女儿无比绝望,可现在,看到女儿受伤,她又心疼不已。她性子一向恬静,在这宫里一向与人无争,可并不代表她就没有底线。 女儿是她的逆鳞,任何人都触犯不得。 “母妃,算了!”赵嘉柔拉住了母亲,她低下头,看着自己刚才因为太过用力,而断裂了的指甲壳,“我刚才已经打回来了,就算了吧!” 不是算了,而是她不想用这种明面儿上争锋相对的方式来进行报复。 王贤妃也平静了下来,她看着眼前的女儿,觉得女儿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连她都不知道女儿的心里都想些什么了。她抚摸着女儿的头,“不管怎么说,你若是想去长清宫随你父皇修道,你就踏着母妃的尸体过去吧!” “母妃!”赵嘉柔听不得母亲说这样的话,她可怜兮兮地望着母妃,可她母妃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望着林樾,“林樾,我错了,我收回之前拒绝你的话,现在还来得及吗?” 赵嘉柔一脸懵逼,可林樾却不是,这只能说明,她母妃和林樾说的话,他们自己心里都是清楚的。 林樾低下头,摆出一副非常谦卑的姿态来,可他这样的人,谦卑只会让他看上去品性更佳,如谦谦君子一般,“娘娘,您任何时候收回那句话,都不晚,即便您拒绝了,可在晚辈的心里,母亲和您的约定,永远有效,直到公主出阁的那一天。” 王贤妃用一双充满了悲痛的眼睛看着林樾,她心里的想法全部都写在了脸上,让人一目了然,她在痛惜林樾,如此人品,如此人才,可命运多桀,竟是一个废人。 “可是,可是……”王贤妃抓着赵嘉柔的手,想将她递给林樾,却又不确定。 林樾朝那只手看了一眼,“娘娘,臣不会让公主进长清宫,请娘娘放心,臣必然会找寻机会,带公主出宫。” 赵嘉柔听得莫名其妙,但她知道,他们在说一件极为机密的事情,她也就放心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母妃,我不会出宫的,在我没有把你弄出宫之前,我不会出宫。” “你……”王贤妃又是一阵大怒,她又气又急,“你居然敢违逆母妃?” 赵嘉柔以前怎么不知道母妃是如此□□的人?但现在想起来,前世,一直到父皇突然下了那道将她送往大金的旨意,而那个时候,圣旨已下,母妃回天无力,可她依然用命抗争。 她现在不由得怀疑,母妃前世的死,是不是也与她离开大齐有关呢? “母妃,女儿自然不敢违逆母妃,可女儿也有自己的心愿。母妃一辈子都生活在宫中,皇宫就是一个牢笼,比地狱还要阴暗的地方。女儿迟早要离开宫中,而女儿走之前,也想把母妃送出去。女儿希望母妃的后半辈子能够幸福。” 王贤妃一把将女儿抱在怀里,“傻孩子,母妃已经老了,你能够过得好,母妃就很满足了。母妃是大齐的贤妃,怎么能够出宫呢?以后别说这种傻话了。” 赵嘉柔暂时没有说什么,但她心里的意志非常坚定,她重活一世,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和母妃的命运再和前世一样了。 “总之,母妃放心,女儿是不会让自己进长清宫的,女儿总是会想到法子改变父皇的决定。”赵嘉柔搂着母妃,将她推到了椅子上,“母妃好好休息,女儿去一趟长清宫就回来。” “你,你还往那个地方去?”王贤妃吓得脸都白了。 “女儿不去,就真的要被父皇送进去了。母妃对女儿没有信心吗?”赵嘉柔也不忍让她母妃担忧,但她必须得去一趟啊。 “娘娘,臣陪公主走一趟吧!”林樾站了出来。 赵嘉柔深吸一口气,她望着乔贵妃离去的背影,目光有些阴沉,正要抬步离开的时候,林樾一把扣住了她的腕子,“你去哪里?我陪你去!” 赵嘉柔要去找道长,她自然是不敢一个人去的,原本就准备和林樾一起去,现在对方送上门来,她还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让林樾心里有些忐忑。 长清宫在紫宸殿的旁边,从景福殿过去,要绕小半个皇宫,等到走在狭窄的永巷中时,林樾叹了口气开口,“你母妃和我母亲从前是手帕交,她们在闺阁中的时候,交换过信物,若是将来有了子女,要结儿女亲家。” 赵嘉柔绝没有想到会是这样,这让她怎么说?她居然与林樾是娃娃亲,这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的,这么说,那对玉佩,应该算是定情物了? 赵嘉柔不由自主地抬手摸胸口的玉佩,盯着林樾,似笑非笑,“我要不问,你们都不说?现在怎么想起要说了?晚了!” 她一跺脚,就朝前走得飞快。 林樾一下子慌了,他速度更快,冲上前去,一把就抱住了赵嘉柔,将她拘在怀里,“柔柔,你真的生气了?” 她的确是生气了,她想到前世,林樾也必然是知道她和他之间是有婚约的,可他是怎么对待她的?他居然瞒她瞒得死死的,临死之前都没有告诉她。今生,若不是出现这一档子事,是不是他和母妃也要把她瞒到死? “林樾,你既然不愿意承认我们的婚约,就算了!”赵嘉柔知道此时不是耍脾气的好时候,可她实在是忍不住心头的火气,一开口眼泪都出来了。 赵嘉柔拼命地挣扎,林樾怎么肯让她挣脱开,他双臂禁锢着她,唇凑到她的耳边,呼出热气,“你明明知道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