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赵嘉柔根本就不理林樾，林樾也少了以前的那种淡定，他一摆手让寝殿里的人都出去，赵嘉柔连忙喝住，“你们是听我的，还是听他的？”　　　　这让刚刚进来的玉竹等人非常为难，不出去吧，林大人的脸色黑得能滴下水来，出去吧，公主要是真的计较了，他们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玉竹领着人跪下来，趴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林樾是心冷心硬的人，目光中带着无边的威压加持在这些人的身上，玉竹等人的后背都渗出汗来。赵嘉柔看着不忍，只好道，“你们都出去吧！”　　　　众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出去，玉竹还很体贴地把殿门给关上了，亲自守在外面。　　　　“你……”赵嘉柔的眼睛里迸出泪水来，她气得全身都在发抖，“林樾，你把我当什么了？你觉得我一个不受宠的公主，你逗着很好玩是不是？”　　　　林樾眉头紧皱，他一句话不说，朝赵嘉柔走过去，赵嘉柔拼命地后退，要躲开他。眼看赵嘉柔已经退到墙角了，林樾实在是不忍相逼，他只好停住了脚步，看着她小兽一般，抱着双臂，蜷缩在墙角。　　　　“你就如此不信任我？”林樾忍不住问道，“你今天也看到了，那本书不是什么好东西，七公主的下场你没有看到？”　　　　“林樾，你不要骗我了，今天没有到来之前，你自己也不知道太后看到那本书，那字会大发雷霆的吧？你们或许会以为，那一定会让太后大加赞赏的吧？”　　　　林樾的眼里几乎冒出火来了，他真的是有太久没有生气了，除了眼前这个人，哪怕是皇帝都无法让他气得失去了理智，他一步上前，扣住了赵嘉柔的手腕，“公主，臣能不能斗胆问一句，你口中的‘你们’指的是什么意思？”　　　　赵嘉柔别过脸，她同样不忍看林樾眼中的伤痛，但她心里同样难过，眼中滚落下泪来，强着脖子，“那么林大人，本宫能不能问一句，七公主怎么会知道那部书的？”　　　　她嗤笑一声，讥讽地看着林樾，无视他眼中浮现出来的怒火，“你别告诉我，不是你说的。”　　“不错，是我说的！”　　　　林樾点头承认，话还没有说完，赵嘉柔就一脚朝林樾踢了过去，她再也无法控制怒火，一口咬向林樾扣着她手腕的手，可对方依旧死死地不松手，她大怒道，“你走，你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你为什么不听我解释？”林樾一把抱住她，她就跟发狂了的小兽一样，失去了理智，在他的怀里拼命挣扎，“你冷静一点，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我再也不要听！啊！”赵嘉柔捂住耳朵，“我不相信你们，我再也不相信你们，关键的时候你们都只会出卖我，你们谁也不会管我的死活！”　　　　前尘往事，一幕幕，如走马灯般地在赵嘉柔的脑海中呈现，她记得第一次承欢于完颜宗望的身下，那种绝望的痛苦如同潮水一般向她涌来，此时此刻，她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她重新沉入到了噩梦之中，根本就无法清醒过来。　　　　林樾心如刀绞，他不知道赵嘉柔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原以为她变了，变得对他依赖起来，他心里极为高兴，可此时，从赵嘉柔口中说出的一句句话，都在告诉他，她只怕是经历了极为痛苦的事，才会是这样。　　　　她对他的依赖，是她用了最为惨痛的经历换来的。　　　　而现在，她对他的误会，把这一份信任和依赖，全部都颠覆了。　　　　“柔柔，如果我早知道是这样，我一定会提前告诉你，一定不让你误会我，只不过我当时分身乏术，实在是来不及！”林樾将她紧紧地搂在自己的怀里，“你怎么能不信任我呢？为了你，我愿意去死，难道我的性命都不足以换来你对我的信任吗？”　　　　死，如同一剂最强大的镇静剂，让赵嘉柔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她有些脱力，靠在林樾的怀里呜呜呜地哭。前世的死都没有让她这么害怕过，她从来没有想到，有一种绝望比死还要可怕。　　　　她甚至，害怕到，再也不敢去触碰，只要她不喜欢这个人，不在乎这个人，她就再也不会害怕，再也不用担心会被伤害。　　　　林樾舍不得把她放在床上，他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用帕子帮她把头发擦干，她长长的如同黑绸缎一般的发，铺散下来，堆在林樾的胸口，把他的整颗心都塞得满满的。　　　　“柔柔，是我故意让人告诉七公主，说皇太后的父亲手写的《太上感应篇》在那家永兴当铺的。我也是为了妥当起见，特意问了人，皇太后从前在娘家的一些事，才知道，皇太后是遗腹，她母亲怀着她的时候改嫁，她没有进宫之前，曾被继父猥亵，也极为恨她的娘家。这样的话，我怎么敢让你去呈献那部《太上感应篇》？”　　　　“你可知，皇太后的娘家是怎么败落的吗？是皇太后亲自动手的。这件事皇上也是知道的。”　　　　可现在，赵嘉柔一点都不关心这些事了，她泪眼朦胧地看着林樾，鼻子哭得红红的，眼神却非常平静，“林樾，我现在才明白，如果不去爱一个人，就永远都不会受伤，不去在乎也不会害怕失去。”　　　　“林樾，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当我亲眼看到赵金珠的绷架上放的那部《太上感应篇》时，我有多么痛苦，我多希望不认识你，我甚至希望我两生两世都没有活过。”　　　　也只有在那一刻，她才深深地体会到，她到底有多爱这个男人，爱到她可以抛弃了尊荣，舍弃了未来地爱他，爱到她不再怨恨前世在大金的四年，只觉得那四年是为了换取和他在一起的十天，为了换来她与他同赴黄泉，生死相伴。　　　　可现在，她害怕了，她体会过死亡，她才发现，爱而不得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　　　　“我知道！”林樾握住她的胳膊，不让她从他的怀里离开，他如黑曜石般的眼睛盯着她，眼里倒映着她的影子，“你那时候的痛苦，并不会比我现在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