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浮尸四
了解到度蓝桦等人的真实身份后姜北的家人们表情立刻变得很复杂,可当他们接到死者遗失的断指后现场又陆续响起一片零星的哭声。
姜北的妻子由真确实是个如传闻中一般的美人削肩蛇妖鹅蛋脸,五官精致小巧,而一身素色孝服更给她添了几分弱不胜衣的脆弱感像极了画中美人。
平心而论度蓝桦也见过不少美人,但由真绝对可以排入前十。
她接过丈夫的断指哭着朝度蓝桦磕头几声过后又因为过度悲痛昏死过去周围顿时一片兵荒马乱。
度蓝桦顺口道了句“节哀顺变”又对姜南道:“既然来了不如我们上柱香再走。”
姜家不过寻常百姓人家,能有四品诰命夫人顺道上香实在是求不来的恩典和荣耀,姜南自然没有不允的道理又命浑家由芳从旁服侍。
度蓝桦果然去上了香又顺口和由芳说了几句话见她似乎和由真有几分相似又都姓由便问道:“你与由真是姐妹?”
由芳点了点头,“出了三服的堂姐妹。”
底层百姓交际圈有限一辈子来来往往的就那么点儿人认识人的途径也就那么几种这种连锁反应式的婚姻关系并不罕见。
她是与由真有几分相像,但远不似后者那般娇艳夺目看上去更温和从容,是典型贤妻良母的长相。
“你家小叔以前就有过类似腹痛或心口疼的毛病吗?”
度蓝桦一边洗手一边问道。
如果是突发疾病的话,是不是太巧合了些?
由芳似乎不大擅长交际,又顾忌她的身份,只恭恭敬敬地埋着头递手巾,“都是干粗活的,想来都有点小病小灾,其他的民妇就不大清楚了,毕竟男女有别。”
又是嫂子和小叔子,走得太近了容易叫人说闲话。
“倒是我莽撞了,”度蓝桦歉然道。
由芳颇有几分惊讶地望了她一眼,竟忘了尊卑高低。
显然她没想到像度蓝桦这种身份的人竟如此和煦,会为了一点小事向一个乡间农妇致歉。
正好姜南在门口很客气地询问度夫人一行人是否要用便饭,度蓝桦谢绝了,又道:“恕我冒昧,只是说来也算一段缘分,令弟这个样子实在不大好看,我倒是知道衙门有个仵作很擅长为逝者修容,不如为你们引荐。”
没让自己人验尸,她总觉得不大安心,左右时下讲究“全尸”,如果姜家人问心无愧的话,非但不会拒绝,反而还会很感激才是。
若姜家人回避,必然心中有鬼若应承,她就能让宋大夫借机简单的验个尸,不管是哪种结果都说得过去。
听了这话,姜南先是愣了下,然后才跪下磕头,十分感激道:“草民早有此意,只是没得门路,多谢夫人美意,草民全家都感激不尽!”
世间仵作本就极少,擅长为死者修补容貌的更是凤毛麟角,非达官显贵者根本请不到。
度蓝桦眉头飞快地皱了下又松开,莫非真是她多疑?
两边商议已毕,度蓝桦便派人去请了宋大夫和雁白鸣过来,又暗中警告后者再三,不许他乱来,不然日后都不带他玩。
对外他们只宣称宋大夫是师父,雁白鸣是徒弟,左右两人年纪也对得上。
因目前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姜北死于他杀,解剖既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所以他们能做的也只是检查现有伤口和浅表,所以动手的是宋大夫还是雁白鸣没有任何本质区别。
啊,还是有区别的,至少宋大夫有基本的自控能力,而且确实比较擅长缝合和清理。
不像雁白鸣,是个管杀不管埋的破坏狂
宋大夫也是没想到一会儿不见,度蓝桦就给自己整了这么个活儿:没切不说,还先上手缝了!
好在他以前也没少给人缝合伤口,这一套做来也算驾轻就熟。
事后姜家人亲自看了一回,见姜北果然整齐许多,针脚也细密平整,俱都感激不已,还亲手给这“师徒俩”封了两包钱。
宋大夫:“”
回去的路上,雁白鸣颇有几分新奇的拿着赏钱看个不停,宋大夫身心俱疲地向度蓝桦讲述自己的看法,“暂时看来还真没什么可疑之处,死者口鼻和肺内确实有许多泥沙和血沫淤积,头皮下方也有淤血和生前损伤,应该是坠落时磕伤头部,导致丧失求生能力,直接溺亡。
至于生前有没有什么旧病,因为不方便切开内脏观察,倒是不好说。”
“我倒是问了,”度蓝桦道,“说姜北身体还算健壮,只是因为爱吃热食,又不喜吞咽,肠胃不大好,偶尔会胃痛,还曾去村中赤脚大夫那里抓过药。”
这就跟目击者的证词对上了:或许当时姜北的胃痛病又犯了,所以才站立不稳失足落水。
谁知话音刚落,就听旁边的阿德嘿嘿几声,笑声中分明透出几分猥琐和暧昧,“姜北是不是他杀暂时不好说,可那大伯子和弟妹不清不楚却是实打实的。”
众人闻言大惊,“怎么说?”
阿德本就擅于观察细节和八卦,当初刚跟着自家小姐离京没多久,就连平山县哪座庙的求子观音最灵验都打听到了所以在这方面大家对他的信任度都很高。
原来刚才众人离去时,姜南带着浑家、弟妹和几个小辈跪拜送行。
走出去一段后,阿德鬼使神差又扭头看了眼,谁知这一眼就很不得了:
“也不知是天生体弱还是怎的,那由真起身时踉跄了下,你们猜头一个反应过来的是谁?”
阿德挤眉弄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