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你不记得了?醉、春、楼,你对他做的那些事情。”
行行行,不要再说了,她想起来了。
绾绾一个激灵,盯着玄珩如空山新雪的脸,头皮发麻。
无论如何不能掉马甲,要把全部风险掐死在摇篮里。
然天不遂人愿,舒傲芙两目放光,看她如看死人,扬声道:“宗主,这贱人方才骂你秃驴!”
绾绾心中一跳:“你听错了。”
她眉眼低垂,露出一点清冷意味,却如玉皎皎,更显姿容精致。
四周安静得吓人。
“秃驴?”玄珩随意开口,透出点儿料峭春寒。
男声如记忆般的高昂威严,绾绾心里咯噔一下,纤瘦身躯抖了抖。
下一秒,绾绾感觉眼前紫光一闪。
强劲的力道箍住她的腰身,轻轻一带,就把她带到玄珩身前,绾绾抬眸,映入眼帘的是他的眼睛。
眉眼艳丽无边,又锋利如刀,仿佛要钻进人的心里。
玄珩没给她反抗的机会,双指一并抵在她的眉心,雄浑的紫气直奔她的识海。
其他人都呆住了。
宗主在做什么?杀她?
不像啊。
绾绾僵硬得像块石头,偶尔眨眨眼睛,就这样,等玄珩收回手,脊背已经沁出一层薄汗。
男人的目光像把刀,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薄唇动了动,“把她带下去。”
众人更是一惊,宗主竟然没杀她。
绾绾面无表情的被带走了,心道好险。
刚才玄珩探她识海,检查她是否夺舍,所看到的都是原身的记忆,自然一无所获。
刑天:“吓死我啦,六百多年没见,当年慈悲为怀的佛子居然变得这么可怕,我看到他就腿软了!”
绾绾:“你又没化形,哪来的腿?”
刑天:“……”
不要在意这点细节啦。
绾绾被带上飞舟,关在一间房里,有人在门外看守。
冷风从窗户灌入,绾绾倒了杯热茶给自己。
看刚才玄珩的模样,确实是入魔了,看上去就像妖僧,虽容态庄严不可侵犯,举手投足间却邪气凛然。
他如刀的眼神在她身上逡巡,极具压迫力,不知在想什么。
绾绾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她这摇摇欲坠的马甲,怕是要保不住了。
“玄珩可是南无佛寺最有天赋的佛子,将来是要继承佛寺的,前途无量,怎么就入魔了呢?”
她认识的玄珩,虽凶残无比,对邪魔妖道绝不容情,但心怀着苍生大义,连一只小小的蚂蚁也不忍踩死,更别说滥杀无辜。
是什么让他舍掉这份慈悲,堕入魔道,让那双抄写经文的手染上鲜血?
刑天:“阿绾,说不定真像其他人所说,玄珩是因你入的魔。”
绾绾:“……”
能不能靠谱点?
他玄珩入魔跟她绾绾有什么关系?
绾绾抿了口茶,乌睫轻垂,“我那时候已经身陨,他入魔又与我何干?”
刑天:“怎么就无关?爱而不得,因爱生恨,叛离佛寺,堕入魔道,为你报仇雪恨不行吗?”
——“啪啦”
桌上的瓷杯,裂开了。
绾绾扯了扯嘴角,这个话唠的刀灵能送人吗?
不要钱。
*
明月高悬,光影如流水潺潺般淌下。
有人踹开了门闯进来。
“舒师姐,这样不好吧?”
“滚!我爷爷乃霄燊真人,宗主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俘虏怪我的!”
绾绾视线落在舒傲芙身上,来人怒气汹汹,满脸写着“我要找茬”。
“不要以为宗主暂时不杀你,你就可以安然无恙。”舒傲芙浓妆艳抹的面容带着几分杀气,“只要我一声令下,就可以要了你的狗命!”
从来没有人敢欺负她违抗她,然而眼前的女人却打伤她,叫她丢了脸面,死不足惜。
绾绾单手撑着下巴,清冷的面容在月色映衬下如谪仙般绝美,“你来想做什么?”
舒傲芙:“当然是让你付出代价,生不如死!”
看守的弟子纷纷蹙眉,又不敢上前阻拦。
谁不知道舒傲芙在凤焱宗就是个小祖宗,仗着爷爷是霄燊真人,化神期大能,就为所欲为,宗内不少弟子被她欺负过呢,更别说其他门派的弟子。
总之,这位小祖宗要做的事,拦不得。
回头宗主问起罪来,只要他们拉出舒傲芙,估计训斥一番就没事了,至于那个关进来的少女,惹到舒傲芙算她倒霉。
看守的人全充作聋子瞎子,对舒傲芙的行为视若无睹。
“让我生不如死?”
绾绾整个人很放松,甚至闲情逸致地嗑起瓜子,“就看你有没有这样的本事。”
“你敢轻视我?!”舒傲芙冷下脸,将缚仙索一抛!
她要捆住绾绾,然后一刀一刀的割下她的肉。
“啪!”
木桌破裂,绾绾躲开缚仙索,一道沛然掌风刮去,擦过舒傲芙的手腕,留下深深血痕。
舒傲芙大怒:“该死!”
乌云遮月,夜色如墨,原本安静的夜忽然变得热闹。
舒傲芙接连毁掉三件法宝,居然连绾绾一根头发都没伤到,气到肺都炸了。
她眸底火光跳动,面色越发狰狞,“我就不信真拿你没办法!”
忽然从袖里抽出一个香囊,打开,一道紫光劈头盖脸抽过去。
这是她爷爷用术法保存的宗主的紫光,又名无间。
威力非同凡响。
无间一出,魂飞魄散!
仿佛听到一声雄浑严厉的“孽障”,绾绾腰间的弯刀飞过去,与紫光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