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人一动不动的躺着,面无血色的精致面庞上,有种别样的病态美。
才多大的人儿,竟然就有这样一副玲珑可爱的面容,这以后长开了,恐怕要沦为祸国殃民的美人一流。
段安回头看向自家主子,傅玄点头,他这才拿出小瓷瓶大步走了过去。
脖颈上不知怎的火辣辣的疼,她已经多日未曾进食,身上没有丝毫的力气。
疼痛往往能激发出人最后一丝孤勇和力气,这或许就是人们口中的垂死挣扎吧。
段安一只手抬起小姑娘的脑袋,另一只手想撬开那张紧闭的樱唇,可饶是他有大把的力气,也没能成功。
脖间疼痛越来越强烈,驱逐脑袋的昏沉,晏欢有片刻的清醒,屋里有人,这个人试图喂她吃下什么……她脑子里浮现出雨夜那晚,屋里似乎也有人闯入,有人想害她?!
或许是想活下去的本能,她接着痛意一口咬了过去。
也不知道咬了那人哪里,只听见一声低低地痛呼。
傅玄见状不由皱眉,段安捂着咬出了血的手臂,压低声音道:“公子,这……她竟然咬我!”
一副吕洞宾被狗咬的委屈。
瞧着那整齐的牙印,陆翊心下庆幸好在不是他,这一口真是下了死劲儿呀!
傅玄面色微沉,推开陆翊走了过去,段安也让开了床头的位置。
这两个月前还鬼灵精怪活蹦乱跳的小丫头,此时了无生气的躺在那里,脖子上的白纱布上,血渗了出来,艳丽得如同两朵曼沙珠罗。
傅玄回头看向段安,段安也看见了那脖子上的血迹,连连摇头:“属下真不知道晏三小姐受了伤。”
谁都看得出来,他们家主子对这位晏三小姐的不同,若是别人,死了也就死了,从没有这样费工夫的救过。
再说了,这晏三小姐到底只是个姑娘,将军府不重视,那留着又有什么用。
还是说……段安脑中生出个可怕的念头:难道公子想要童养媳?
果然是红颜祸水!
傅玄从腰间扯下一块香囊凑到晏欢鼻尖,不多时,小丫头果然有了动静。
眼前的模糊渐渐褪去,她看见一个人,一个不只见过一次的人。
心里的恐惧渐浓,不甘和痛苦夹杂其间,她仿佛想到了一种可能。
这一切,都是一个圈套?是这个少年设下的圈套!
从上元节花灯会开始,这个圈套就布下了,她以为自己占得先机就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却忘了,那些上流圈子的人,想要捏死她犹如捏死一只蚂蚁!她什么也不是。
她很想问他为什么,可答案不重要,别人想害你,知道原因又能如何,难道就能改变什么?
晏欢用力的爬起来,小小的人如风中枯叶,短短时日,人已经瘦得不成样子。
想到那个胖乎乎的小团子,傅玄心里莫名生出几分异样的情绪,他上前两步,把瓷瓶放在了手心:“这是解药。”
不知为何,他竟然觉得这个六岁的小丫头能听懂他的意思。
她不吵不闹的站在那儿,看着他手心的瓷瓶,乖巧的像只瘦弱的小羊羔。
晏欢还是拿起了拿了药,毅然决然的吞下下去,不管这是不是解药,结果也不会更坏了。
有湿热的暖流淌下,晏欢伸手一摸,全是血!
“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