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是负责漳华台侍卫伙房一些采买工作的低级别女官,幼时曾伺候姑苏台一受宠姬妾的,后来惹齐王姬妾不快,被贬来了漳华台的侍卫伙房的干活。
因为自幼在美人身边伺候,所以阿紫耳濡目染地也学会了一些梳妆打扮,和取悦男人的伎俩。可别小看她个头小小的,长得不怎么水灵,装扮起来在侍卫群中过,不少男子的心都被她那阵阵银铃般的娇笑吸引。
阿紫原来和那些时常在业巷附近经过,很是恋慕墙头佳公子的女官一样,偷偷心系于公子阙。
可当她被人领来姑苏台一个精致的小宫室,听见宫室外那些宫人一个个称呼面前的如意郎君为“公主”时,她深受了打击。
可是当思阙亲昵地拉着她,请求她替她梳妆,阿紫看着美人一双迷离醉眸,弯唇勾起笑意,朝她英气又邪魅地笑时,她瞬即又重新被俘虏,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心,忙不迭地答应起来。
当阿云看着自己的主子从里头的小室走出来,身上曲裾深衣,用繁锦似的帔帛松松挽就着,头上梳了云鬓,脑后如绸般的墨发用簪子松松挽了一个垂云髻,披在肩上,发上只缀以细碎的小花,没有过多繁复的饰物,再薄施胭黛。
然后,就这么稍作装扮,阿云就看得愣直了眼,手里托得一盆羹汤“砰”地一声就砸落在地。
她从未看过主子作女装打扮,虽然她知道主子很美,但万万没想到装扮出来是这个样子的。
久未穿过女装的姒思阙,出来的时候就显得相对有点局促了。见阿云傻愣的模样后,那些局促尽然消散,低头嗤笑一阵,就提裾走过来,想逗一逗阿云。
思阙身着女装,却作男子风流之态,将阿云拘在墙角,眼眸迷离,寸寸逼近道:“小娘子见我美否?”
阿云涨红了脸,心扑腾跳得不行,傻傻地揪着胸前衣狂点头,忙着应话道:“公主美!公主太美了!奴都差些陷进去了。”
说着,她又噗通跪地,捧起主子的衣摆深情献上一吻。
思阙失笑,摸着她通红的脸,忙着将她迎起。
装相在思阙提裙在宫室外溜达了几圈,惹得一众宫人看直了眼一个个慌乱失措的情况下,初步定了下来。
可那太子昌向来生人勿近,长至十八就不曾见他身边有过美姬侍奉,思阙对他喜欢什么样的美人没甚把握。
不过兴许就因为他病体孱弱,所以对这些□□也不大提得起兴致吧。
但阿紫又告诉她:“男子即便那方面不行,他们心里还是喜欢美人的,像是城西张翁的儿子,少时过于荒唐被家中婆娘所废,但发迹后,还不是大堆大堆美人往府里放。除非太子喜欢男子,不然不可能抗拒得了美人。”
思阙又挠了挠头:“这倒也没听他圈养过男.栾,那...大约是爱美人的吧?”
“不过...我少时与他曾有龃龉,可能扮得再美也...不管用?”
“臣敢问公主与殿下幼时曾生下何种龃龉?”
思阙忆起前事,开始娓娓道来。
思阙说的都是一些极其琐碎的事情,道出了一大堆,阿紫都摸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就是说,公主您初次与太子殿下相遇,是见殿下的血帕被吹到了树上,您爬上树替殿下取下,殿下当即很不悦,还出言侮辱了您?”阿紫揉了揉混乱的脑子,轻叹口气道。
思阙点了点头,“他这人就是很莫名其妙的,别人帮了他,不领情就算了,骨子里还要将人家鄙视一通。做出的行为让人感觉很不可理喻。”
“那...会不会是公主您当时忽视了什么?”阿紫有些为难道:“不可能说因为您帮忙捡了一张帕子,太子殿下就与您交恶啊,是不是您把帕子弄坏了?”
“不可能,”思阙确凿道,“帕子并没弄坏,也没弄脏,那上头的血污是他自个咳出的。”
“可能是他这个人心胸狭窄,见不得别人站在比他高的位置,我爬树上他就迁怒于我了吧。”
阿紫哭笑不得,“那...怎么可能呢?”
最后他们商量制定了方案,让姒思阙偷偷藏到太子殿下必经路上的一棵大树上,等太子的车辇路过时,思阙就仿似仙女降临一般,惊艳地出现在太子殿下跟前,给太子献上各式精致帕子。
思阙虽然觉得这个法子不妥,“明知他这人厌恶人家站在比他高的位置,还硬生要从树上下来?”
“公主,既然您觉得那样不妥,咱不按阿紫姑娘说的做好了,您不是最擅揣摩别人心情的吗?阿紫她们不就是您俘虏的?您本来就是高人又何必取远舍近?”阿云靠在思阙耳边小声道。
思阙一听,瞬即决定还是按阿紫说的去办。
因为,她能观察极富情绪的女子脸上细微表情变化,揣摩到对方的喜恶,还能断定动物的喜好用埙声加以影响,却独独揣摩不出太子的。
“他那人脸上千年寒冰似得,谁猜得透他想什么啊?罢了,就照阿紫说的做,反正,我和他也不会有比现在更糟的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