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阮见偷人小鱼干被主人抓了个现行,一时有些讪讪,偷偷将口袋往身后不动声色的挪了一挪。
又见他如此轻佻浪荡的模样,心中气恼伸手向他挠去,只是这次陆晏早有准备,在她动手之前,迅速捏住她的后颈处将她提到自己面前来。
她挣扎不得,看着眼前放大的眉眼,叫道:“我才不是离家出走,我这是要家去!”
陆晏见自家小猫朝着自己张牙舞爪“喵喵”直叫,以为弄疼了它,将它放在地上,可手却没有松开。
他视线停留在它身后那个口袋,伸手拿过来一看,皱眉道:“这东西可不能给你带走。”
他说着将那口袋从小猫脖颈上取下来小心翼翼放好,完了戳了戳它的脑袋,躺在它身旁叹气:“你为何要走?”
姜阮在心里冷笑:不走,怎么,还真给你当猫养?想的倒美。
她见他身上有酒味,似有醉意,心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悄悄绕过他旁边,正准备抬腿,谁知被他一把揽过摁在胸口。
“你要去哪儿,嗯?”陆晏半眯着眼看着她。
姜阮对上他一双仿佛想要将人吸进去的深邃眼眸,心里“咯噔”一下,正要挣扎,却见他竟伸手在她身上胡乱揉搓了两把,叹息,“外面天黑了,别乱跑,赶紧暖被窝去。”
姜阮脑子“轰地”一下炸开,只觉脸一下子热了起来,烧的厉害。
当然,如果她还有脸的话,陆晏定能够看的出来一个姑娘家怒中带羞的模样。
陆晏此刻看到的也只不过是那趴在地毯上的猫儿浑身炸毛,头上那点朱砂痣娇艳欲滴的模样,睁圆了眼睛看着自己。
它头顶的红点像极了一个人。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还是今日酒吃的多了,他竟然觉得好像是好像真的是她一脸羞愤的趴在自己胸口一般,忍不住又揉了一把。
只不过猫儿一直挣扎,翻了个身,他手一滑,探到它胸前绒毛之上,更觉柔软。
姜阮“嗷”一嗓子跃起,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陆晏见自己只不过是揉搓了一把自己爱猫肚子上柔软的皮毛,却摆出其一副誓死捍卫清白的样子颇为好笑,心中好奇,又忍不住在它柔软绒毛上搓了一把,只见那如同朱砂痣一样的毛发不仅更加红了,还根根竖立.
真是好玩!
他还要再揉,只见眼前小猫竟眼圈微红,竟似要哭的模样,只得恋恋不舍收回手来。
有灵性的猫确实可爱,就是动不动哭鼻子这个愁人的毛病不好。若是改日遇到那白须道人,自己得问问他这小瓜究竟是什么来历才行。
陆晏想的长远,却没有注意到姜阮此刻怒不可遏,厚且柔软的绯色肉垫早已伸出利爪,龇起獠牙,只待他再羞辱自己时伺机弄死他,谁知他却松开了自己又躺了回去。
姜阮见他闭上眼睛,伸手正欲掐他喉咙,眼见着将要触及他凸起的喉结处,听见他轻叹一声,声音难得的温柔,“你说,她昨夜生辰有没有收到我送的那件墨皮狐裘?”
姜阮一顿,愣愣看在他。
只见他双眼紧闭,睫毛纤长微微颤抖,脸上竟难得一见的闪过一抹羞涩,“听说她一向喜欢奢华之物,也不知可入得她的眼?”
她一时忘了生气,尖锐的爪牙瞬时收了回去,又换成软萌可爱的模样认认真真打量着他,心想,他,说的该不会是自己吧?
那件半点杂色都没有,便是重金也难买的墨皮狐裘竟是他送的?
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只见他比女子还要细腻白皙的脸庞上微微透出粉色,细密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鼻梁犹如刀削,平地拔地而起,而嘴唇红润微微扬起。
平心而论,哪怕她非常讨厌陆晏,却不得不承认,全长安城也找不出第二个皮相比他更好的男子来。
饶是她时常被人称作美貌冠绝长安城,一时也看呆了。
而他仍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喃喃道:“你说,她为何这么讨厌我?”
听到这话,姜阮这才回过神来,想起一些陈年旧事,轻哼一声。
此刻见他呼吸绵长,竟似睡着一般,蹑手蹑脚的绕过他,伸手轻轻将那只口袋扒拉过来,谁知那陆晏竟将那只口袋压了一个角,她撤了半天纹丝不动。
她想着那酥脆可口的小鱼干,尤不死心用力扯了一爪子,终于将那只口袋扯了出来,却一不小心用力过猛撞在他脑袋上。
她骇得心差点从口中吐出来,还好他睡的深沉,并未察觉。
她将那只口袋重新挂在脖子上,正准备要走,见他竟笑出声来。
她生怕他醒来又抓住她一阵揉搓,吓的赶紧将那只口袋从脖子上取下来丢到他肩膀一边,捂着胸口道:“还你,还你,我不要了!”
谁知他只是做梦,眼睛紧闭,丝毫没有醒来的样子。
她伸脚愤愤不平在他脸上踹了一脚,正欲走,却听见他闭眼轻声唤道:“阮阮……”
姜阮小小圆圆的脑袋如遭雷劈,目瞪口呆看了他一眼,这是第二次从他口中听见自己的名字,若是第一次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这次,却是确确实实真真切切的。
她不知为何,吓得连口袋也来不及捡就落荒而逃,顺着院中那棵大榕树跃到飞檐重叠的屋檐之上一头扎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