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用在乎其他人的目光。
虽说如此,但在我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外面并没有什么人。
毕竟已经这个点。
我抱着季宵走到电梯旁边,他起先很享受,后面显得有点紧张,在我腰上捏一捏,像是确定我是否真的能撑住。
等进了电梯,他主动说:“老公,还是放我下来吧。”
我觉得他在质疑我的腰力。
所以呢,我没有答应,反倒拍一拍他。觉得掌心触感不错,再多拍两下,才说:“别乱动。”
季宵平日里没多少羞耻心,否则之前也不可能坐在办公桌上叫我“邵总”,撺掇我“出轨”,但这会儿,我竟然看到他耳尖发红。
这太稀奇,我忍不住想多看一点。不过电梯里,显然没什么发挥余地。
我把这件事暂时列入待办清单,到底抱着他到车库去。等把人放到副驾驶座上,关上车门,季宵趴在窗口,眼睛亮亮的,这么看着我。我捏一捏他下巴,他就低头,努着嘴巴,去亲我手指。
我:“……”
之前那个念头果然没错。
迟早有一天,我会死在季宵身上。
不过不是现在。
我干脆低头去亲他,把季宵亲得晕头转向,倒在副驾位上喘气,这才好上车。
车子驶出地下车库,季宵起先窝在座椅上不动,但后面,他视线落在一个虚无的点上,又说:“其实最后那段时间,我有点害怕。”
我说:“嗯?难道之前不害怕吗?”
他似乎在琢磨我的态度,一本正经,问:“你到底相信我了没?”不等我回答,又说:“好吧,我知道,这的确比较……”
我说:“安全带。”
他一愣,“哦”了声,乖乖系上。
我把车钥匙插进钥匙孔、拧动,说:“你下午开车过来的时候,不会没有系吧?”
季宵不说话了。
我就转头,似笑非笑看他。他眨一眨眼睛,眼里有狡黠光彩,问:“你要‘惩罚’我吗?”
我心想,才不要,那到底是罚你还是罚我。
季宵显得十分期待,我只好再冷酷无情一点,说:“我也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
他好像没有因为这个答案失望,甚至点点头,说:“对,应该这样。”
我手指上还残留着一点季宵嘴唇的触感,柔软的,湿润的。
我深呼吸,踩动油门。
他则继续说:“我觉得……自己变化其实很大,虽然一直都想着你,觉得无论如何都要回来见到你,但真的快要实现目标的时候,又开始觉得,你看到完全不一样的我,又会怎么样呢?”
海城的夜晚依然十分热闹。
路边光影落在车上,季宵则在我耳边念念叨叨。
我不认为昨晚的季宵和今天的季宵有什么不同,但季宵本人抱有不同观点。
他说:“我想了很多。如果你不爱我了,我一定——”
我说:“一定?”
他笑一笑。
与外间广阔天地、熙攘车流相比,虽然我开着的车是以空间宽敞为卖点,但总归是小空间,难免逼仄。
可在这片逼仄之地,季宵的存在,足以点亮一切。
他有意用目光在我身上缓缓滑动,说:“我要把你关起来。”
我觉得他太大胆:“嗯?”
季宵笑眯眯说:“给你脖子上拴上链子,每天都要……”
我打断他。
“元元,你说‘链子’,我想到咱们床头柜的抽屉里是不是有一条银色的链子。”
季宵的脸色一点点变化。
显得很纠结,我从后视镜看他,想笑,偏偏得忍住。
我说:“上次系在你身上的时候,是挺好看。你说脖子?可以试试。”
当然也是在他身上试。
季宵听到我的话,不自在地摸摸自己脖子。
恰好遇到一个红灯,我可以光明正大地转头看他。季宵脖颈白皙修长,从背后、身前看,都有独特的韵味。
我在脑海中将那根链子系在他脖子上,另一端握在手中。
季宵会崩溃,又会很快乐。
不知是不是我眼神太明显的缘故,季宵视线开始游移,若无其事地转过话题,说:“但是,等到醒来的时候,又发现之前那些经历好像一下子变淡了。”
我看他,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我好笑,配合地问:“变淡?”
他听着,松口气,似乎觉得自己“安全过关”,对我解释:“是。一开始还很明显,我看你睡在旁边,很难相信,所以去客厅看,果然是咱们家里。我……心情很激动,但是之后又觉得,之前的‘经历’,明明很真实、切实发生了啊,可怎么觉得,一切开始……真的像是一场梦了呢。”
我听明白他的意思,总结:“所以你自己也不太确定,对不对?”
季宵不太想承认,很惆怅地看着我。
说这些的时候,我开车到了家楼下。
季宵一开始没有回答。
我耐心地等,不急着上楼。
过了很久,有十分钟,或者更长时间,季宵终于说:“不,我现在还是觉得那都是真的发生的事情。”
我想说什么,不过季宵很快再开口。
“但是,”季宵说,“也许到明天,我就不这样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