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怕着理智轰然倒塌的那一天,因为他不知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迎接他的是新世界伊始,还是无尽的末日废墟。
洗过澡出来房间果然已经被傅总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了,窗户大开着,空气里已经没有了小龙虾的气味。傅总本人没敢坐床,只乖巧懂事地坐在一边的沙发椅上,等着江帆出来检阅他的劳动成果。
“那个,你,什么时候走啊?”江帆掩盖尴尬的拿手好戏就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他洗澡的时候已经进行了一番心里建设。
“早上就走,九点在上海有会。”
一听这话,快要脱口而出的“那你来这折腾什么”的蠢问题被江帆咽了回去,明知故问。
“那……”
“那你早些休息吧。”傅总替江帆说了出来,而后就起了身,“我明天六点就走,先和你说一声。”
江帆点点头,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六点就要走,晚上还过来找他,不够累的……
“那,晚安。”他说。
傅晨非离开之后江帆一个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塞满了无数无数的画面,都和傅晨非有关,真实发生过的,以及想象中的,切换个不停。
又想起傅晨非晚上和他说的那些话,当时恍恍惚惚的,像是做梦,而现在回忆起来清晰得像场看了一百遍的电影。
深夜似乎有种神秘的魔法,不然为什么这些话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回忆起来比发生的当时更加让人脸红心跳。心里乱成一片。有高兴,也有恐惧,还糅杂着莫名其妙的心酸,是真的么,他是认真的么,又能认真多久呢。自己真的可以么。
翻来覆去的,又猛的从枕头下面拿出手机,定了个很早很早的闹钟,这才像是踏实了些,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恍恍惚惚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六点不到。江帆就敲响了傅晨非的门。
“我出门吃了个早饭,顺便给你带了一份。”江帆把手里的小袋子递给他。
“你,起这么早?”傅总接过来。
“啊,山里早上空气好,起来运动。”说着还做了两下扩胸运动,尴尬一笑。
傅晨非不可置否,侧身让了让位置,“进来坐会?我正好有事问你。”
江帆有些犹豫,什么事非要大早上问,工作么?要走了交代几句?有重要的事吩咐?想了想这么早要说的事也许是正事,自己也不要没事就总是瞎想,他们之间毕竟还有工作关系。
江帆跟着傅晨非进了门,问道,“什么事?”
只见傅晨非拿起了床上的一件衣服,拎着问道,“昨天晚上你手上的油蹭我衣服上了,怎么洗掉?”
“......”
虽然傅总问的一本正经,江帆却只觉得傅晨非就!是!在!调!戏!他!
油是怎么蹭上去的,还不是因为!抱!他!了!
记忆像火星子一样噼里啪啦的溅到江帆心脏上,烧得慌,瞧瞧傅晨非这一大早问的叫个什么话!
傅总仍然一本正经地拎着衣服,疑惑地看着江帆的脸色变幻多端。
江帆简直头痛,他要迅速结束掉这个羞耻的话题,他绝不允许这个话题讨论下去,所以他往前走了一步,伸手要去拿,“给我,我帮你......”
“洗”字还没等说出口,傅晨非就收回了手,“逗你的。”而后笑的十分开心。江帆一愣,而后反应过来,这人果然就是在调!戏!他!
气冲冲转身就走,比挂电话还干脆。
傅晨非伸手一拦,拽着手腕把人扯回来,“错了。”态度十分诚恳,因着起得早嗓子还有些哑,只这一句就足够让江帆缴械投降。
“......”怎么回事,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种奇幻的地步,他是不是还在做梦。
“你回去再睡会吧,我一会儿就走了。”傅总放开了他。
“那你路上小心,记得把早饭吃了。”虽然没有生气,但不愿意表现的没骨气,只别别扭扭的生硬的嘱咐了一句,梗着脖子也没看他。
但傅总仍然很开心,这就是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