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父亲的终极目标。
可父亲的第一步好像就栽了跟头。
姜雍容每天至少能看到五六封催促风长天选妃立后的奏折,可见风长天一直没理会这事儿,而且他清晨上朝,上午和重臣在御书房,下午就到她这里来练功,那些美人们根本连见他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像今天的古雨儿,说是祈福,分明是听到一些消息,知道风长天来过清凉殿,所以特地以风筝为借口,过来想找人。
姜雍容原以为或许是这一届入选的贵女姿色平平,无法吸引风长天。但今天单只古雨儿和赵明瑶两个,就已经是春花秋月,各占胜场,
还有她的四妹云容,几年前就已经出落得不俗,父亲还曾经动念将她送进先帝的后宫,是她一连去了三封家书相劝,父亲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几年不见,云容应该已经像花朵一样盛开了吧。
但皇帝不选妃,不是她这个前皇后应该过问的事,她静静在旁边看着风长天陪年年玩耍。
一炷香尽,她上前告诉年年可以下来了。
年年又一次搂住了风长天的脖子,嘴巴一扁,又要开始哭闹。
姜雍容看着年年的眼睛,一字一字缓缓道:“年年,人无信不立,答应了的事情就要做到,不然就不是小男子汉了。”
年年扁着嘴道:“不要男子汉!要高高!”
他说着眼睛一眨,眼泪说来就来,跟着嘴一张,就预备来一场万试万灵的大哭。
风长天对小孩子的眼泪没什么抵抗力,“哎想玩就玩嘛,他还是个小孩子,哪里懂什么道理?再玩一炷香就是了。”
年年得了这话,估且暂时把眼泪收住。
但姜雍容道:“一炷香又一炷香,陛下国事烦忧,总不能一直陪他玩下去。”
“这么个小孩子,玩不了多久就累了。”风长天道,“再说你说得可真对,爷一看国事就烦忧,还不如在这儿陪孩子玩。”
姜雍容:“……”
她顿了顿,低声道:“陛下,妾身可否求陛下一件事?”
这么多天相处下来,她早已经知道了,风长天这个人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话说得越软和,他越容易答应。
果然她这么低声下气一问,风长天立马道:“嗐,咱们什么交情?你直管说!”
“小皇子现在年纪尚小,正是养成规矩的好时候。有陛下给小皇子撑腰,小皇子不会听妾身的。但妾身是他的嫡母身负教养之责,还须陛下成全。。”
风长天脸上有明显的不以为然,显然觉得“规矩”这种东西根本不值一提,于是姜雍容接上一句:“陛下能答应妾身,妾身感激不尽。”
说着深深施礼。
一个标准的、可以拿给礼部当尺子使用的礼施完,风长天的声音便从她头顶落下:“……那什么,年年,你都听到了?你母后要教你,爷救不了你喽。”
姜雍容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不过非常短暂,再起身时,她脸上又恢复了淡定从容的模样。
风长天已经一手把年年拎下来,年年就像一只刚离了水的八爪鱼,手足乱舞,哭声震天。
姜雍容抱过年年,年年依然不停挣扎,姜雍容问道:“年年很喜欢陛下抛高高是不是?”
这话即使年年在哭闹之中,也忍不住点头。
姜雍容又道:“陛下抛高高真的很好玩,年年还想再玩,是不是?”
年年再度疯狂点头。
“母后知道抛高高很好玩,也知道年年很喜欢,但年年你看,香已经烧完,如果年年还想玩的话,可以等到明天。”姜雍容道,“明天年年想玩吗?”
“……想。”年年止了哭,哽咽道。
“年年真乖。”姜雍容道,“年年先去把脸洗好,晚上母后哄年年睡觉好不好?”
“好!”虽然依然带着哭腔,但年年的兴致已经恢复了不少,还道,“要讲故事!”
“好。”姜雍容柔声道,“让思仪姐姐给你洗好手脸,母后就给你讲故事。”
“嗯!”年年应得很响亮,乖乖把双手伸给思仪,由思仪抱着去了。
风长天点点头:“你带孩子还真有一手。”
姜雍容苦笑。她也是人生头一回,摸着石头过河罢了。
风长天走过去待要把放奏折的箱子托起来,姜雍容忙道:“陛下稍等。”先开了箱,把上层的玩具拿出来。
风长天见这箱子还是送来的模样,哈哈一笑:“雍容,你今天是不是偷懒了没看?”
再一想又不对啊,他练功的时候明明见她在看奏折来着,而且她向来勤勉,从来没有遗漏过一份奏折。
姜雍容便把今天的事情说了,说得很详细,很明白,她们就是来找他的,跟着道,“贵女们一心侍奉陛下,渴望得到陛下的怜爱,陛下何不……”
话没说完,风长天就发出一声长叹:“这些女人就是麻烦!爷最不喜欢女人了!就是因为她们,爷才没地儿钻,只好逃到这里来的。”
“……”
姜雍容眨了眨眼睛。
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不喜欢女人……难道,喜欢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