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酒看到事情不对,才随手拿出手机,进入了录音播放界面。
若隐若无的警笛声响起,人群作鸟兽散,僻静的胡同内,片刻便只留下顾莲白一人,满不在乎拍拍衣服上的泥土,他仰着头靠在墙上,笑容愉悦。
“姐姐,你来了吗?”
“你有病啊。”姜酒走出来居高临下看着他,蹙着眉非常不耐烦:“特地打电话叫我过来,就是为了演这么一出戏给我看,目的是什么?”
她用了些心思试图理解少年的想法,接着说道:“难道想测试我有没有爱心?你应该正处于青春叛逆期,多少有些中二病,要不要姐姐领你去心理诊所看看?”
“姐姐,我早成年了。”顾莲白眨眨眼睛:“而且你能来,就说明我的测试有效果。”
少年的皮肤在日光下几乎白的透明,睫毛轻轻颤动了两下,站起身慢慢走到姜酒身边,他的身高略矮些,但也有一米七六,刚刚比她高半个头。
两个人距离越来越近,见女人仍旧没有回避的意思,顾莲白眯了下眼睛,故意低下头去,额头忽然疼了一下,却是姜酒伸手按在他的伤口处。
白白勾引了半天,人家根本就没注意到,反而奇怪的问:“血都快流到眼睛里了,你都没感觉啊?”
顾莲白破天荒有些泄气,懒洋洋道:“有感觉,但我自己又看不到。”
“旁边有个诊所,你去看病吧。”姜酒拿出湿巾擦了擦手,注意到旁边有个卖烤玉米的摊子,扭着头盯了半天。
“我不去诊所,姐姐你帮我处理一下就好。”顾莲白重复了两遍,见她心不在焉,脸色渐渐有些不好了。
…
姜酒买了碘酒和纱布创可贴回来,顾莲白正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坐姿规规矩矩,看着还挺纯良无害。
她在纱布上倒了碘酒,没着急给他消毒,先问:“顾白莲,你是怎么知道我电话的?”
“封沈哥给的。”顾莲白挑挑眉。
“你俩又是怎么认识的?”姜酒简直头疼。
她说话的时候,手拿着纱布一直晃荡,冷不防被少年抓着手腕按在他额头上,那纱布倒了很多碘酒,他也不觉得疼,反倒加重了力气。
富人家的孩子一般脾气都有点儿怪,得到的多,失去的也多,姜酒勉强算是感同身受,叹了口气道:“小孩儿,你要是觉得不开心,可以打电话找我聊聊的,我暂时先不拉黑你的号码…没必要每次都用自虐的方式让自己清醒。”
“但我喜欢疼痛的感觉啊。”顾莲白的手掌很凉,慢慢放开她的手腕后,他弯了下唇角:“姐姐,我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你了,你确实很有魅力,以后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开口啊。”
少年说话云里雾里,俯身取创口贴的时候,语气又有些不悦:“还有,下次不要把沐浴露借给别人。
…
封沈咣咣咣第三次敲门,姜酒开门后直接把拖鞋甩了出去:“你是不是想被我直接从楼上扔下去?!”
“小酒乖啊,等哥洗完澡再让你扔。”封沈笑眯眯的:“借你沐浴露用用,我又忘记买了。”
姜酒都无奈了,侧开身让他进去:“还要什么,一起拿走。”
这人自从住到楼上后,一晚上要来打扰她无数次,姜酒虽然觉得烦,但渐渐也就适应了,她到了晚上总会胡思乱想,有时候情绪忽然不对劲,让他这么一打岔倒也混过去了,凑合着能挨到第二天太阳升起。
对面那幢楼没有住人,所有窗口都黑漆漆的,只有九楼的一扇窗户后忽然有一瞬闪出亮光,封沈反应很快,大手掐着她胳膊把她逼到墙边。
男人身上的热度隐约传来,他的身材很好,姜酒一抬头就能看清那T恤下头腹肌的轮廓,她往后靠了靠,皱眉问:“你干嘛?”
“顾延礼派人来偷拍咱们。”封沈随手扔了手中的打火机过去,把大灯的开关砸得关掉了,这才把她放开。
对面楼上偷拍的人似乎并没有发现不对劲,又按了两下快门。
“咱们现在在死角上,那人暂时拍不到。”封沈转头观察几秒,忽然征求她的意见:“需要我帮忙吗?只要让顾延礼死心了,他就不会再来烦你。”
四周昏暗一片,姜酒摇摇头:“算了吧,他要拍就让他拍,我把窗帘拉上就好。”
她很讨厌这种压抑的黑夜,只想快些把灯打开,回头时才看见封沈神情不对,男人从手机上抬起头来:“小酒,你这些天先不要上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