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爸爸吧。”微顿后颜桃桃更直白的说了遍,“和他离婚。”
孔倩妍步子一滞,猛地低头看她,呵斥道:“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
“他对你一点都不好,一无是处,脾气还坏,自己没能耐成天拿你当出气筒,你都跟了他一辈……五年了还不清醒吗?你现在和他离婚,我们……”
“桃桃!”孔倩妍厉声喝止,“你怎么能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一个五岁的孩子说不出这种话,告诉妈妈,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
“我……”
“是陈阿姨她们说的吗?”孔倩妍用笃定的口吻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你还小,大人的事情弄不明白,不要听她们乱说,她们就是见不得别人好,我们家庭幸福着呢,妈妈嫁给你爸爸,幸福着呢。”
孔倩妍说着就开始自我催眠,唇角微扬,一一细数着严峻的好,“你爸爸很爱我的,和你爸爸在一起五年了,他都没有让我上过一天的班。陈阿姨她们就是羡慕妈妈,每天过得轻松自在,可以打牌睡到自然醒,日子过得悠闲。”
陈阿姨和她们住在一片楼区,是孔倩妍固定的牌搭子。
颜桃桃:……
早上七点起床做饭也算是睡到自然醒?
不让你去上班还不是因为你生得年轻貌美,怕你被人觊觎的自私的大男人心理?
他把你困在家里也没给你几个钱,还让你跟社会脱节,失去自我,过得糟糕窘迫。
这样的日子有值得别人羡慕眼红的吗?
你原本可是锦衣玉食的千金小姐!
真是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
二十一岁的颜桃桃知道,自己这些吐槽无论如何也不能从五岁的自己嘴里说出来,视线里孔倩妍沉浸在“幸福”里表情实在是辣眼睛,她蹬了蹬自己的小短腿,挣扎着离开她的怀抱。
他们的家就在距离小诊所不到十分钟的老旧巷弄里,破旧的楼区,便宜的房租,邻居们也都鱼龙混杂。
回到了不到五十平的家,从旧货市场淘回来的家具电器让空间更加逼仄拥挤,颜桃桃看看在屋子一角摆放着锅碗瓢盆就当厨房,捣鼓着晚餐的孔倩妍,再抬头看看因为回潮而发霉的天花板,想逃离的心格外的强烈。
颜骏不在家,孔倩妍就煮了碗面条,盖着一个鸡蛋和两颗白菜。
吃了两口听到门口传来陈阿姨热情的叫唤声,“倩妍啊,吃过饭了不啦?丽丽她们都到啦,哎呀,三缺一,你快点好不啦?”
孔倩妍二话不说就放下了碗筷,回想起回来路上颜桃桃说的那些话,特意从为数不多的衣服里挑了件平日里舍不得穿的相对较新的衣服换上,一边重新打理自己的头发一边嘱咐颜桃桃乖乖吃面,不要再碰到额头的伤口免得留疤,最后换上一张“幸福洋溢”的脸孔打开斑驳的木门。
打牌的地点就在隔壁,破房子基本没有什么隔音效果,颜桃桃吸溜吸溜吃着面条,耳畔都是乒乒乓乓的麻将碰撞声,女人们夸张的谈笑声清晰无比。
“丽丽今天下班这么早?上班很辛苦吧?不休息下直接来打牌会不会累哦?”孔倩妍故意吹嘘道:“哎,其实我也想出去上班,可我老公担心我累着,非不让,说什么我就在家打打牌就可以了,真羡慕你们,都有工作。”
陈阿姨敷衍的捧场:“哪里哪里,还是倩妍你命好,这么早就享福了,不像我们劳碌命。”
丽丽:“可不是嘛,要不是买‘馨雅’小区的房子还差点首付钱,我也不想这么辛苦的。”
“那里的房子贵着咧,丽丽你行啊,你家老李升职啦?都快买得起‘馨雅’小区的房子了,以后发达了可不要装不认识我们啊。”
丽丽捂嘴笑,“还好吧,‘馨雅’小区的房子也没你们想象中的贵啦,你们努努力也都买得起的。”
麻将桌素来就是这群女人表演比拼的舞台,字字句句里都是炫耀。
风头关注都被抢了,孔倩妍面色微垮,冷声道:“对啊,不贵啊,跟我原来住的地方一比确实便宜的不行。”
“哦?倩妍原来住哪?”
“央乐府。”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眉目里都是“她又开始吹牛”了的看戏表情,憋着笑,道:“哇——那里不是我们A市的富人区吗?听说那里都是一栋栋的大别墅,倩妍你什么时候带我们去见见世面啊。”
闻言孔倩妍面色白了白,“再、再说吧。”
“再说是什么时候?”丽丽不依不饶,“上回你不是说你有很多限量的珠宝钻石嘛,怎么一次也没见你戴出来给我们看看啊?”
“倩妍啊,你是不拿我们当朋友,还是在吹牛啊?”
“我、我没有吹牛,我以前就住在‘央乐府’B区7栋!”
“哟,真是像模像样的。”
“哈哈哈,那我们改天去你家玩啊。”
听着女人们的嘲笑声,颜桃桃放下了碗。
她知道孔倩妍没有撒谎,“央乐府”的确是她原来的家。
她的外公叫做孔竹生,在不久的将来就是A市的首富。
既然都已经重生回到了五岁,她才不要坐以待毙重复之前的悲惨人生!
她没办法劝说死脑筋的孔倩妍离开渣男父亲,她只能先去投奔自己的外公孔竹生了!
妈妈你等着,你不肯离开渣男,我只能去找外公来教育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