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幕剧结束了,洛丽丝矜持地向后台走去。
从帘幕的缝隙,格蕾丝能看到有几位绅士正殷切地等待着她。
实际上,在正规剧院,这些幕布是不太可能留下这么大的缝隙的。
而会所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想让别人看看,洛丽丝有多么受欢迎。
人都是有攀比心理的,越是这样众星捧月的交际花,越是会呈滚雪球的态势,越来越受欢迎。
直到出尽风头,达到巅峰,其后大多数人都会急转直下,仅有少数人能够继续维持这样的高人气,成为会所里的头牌。
洛丽丝看起来态度并不算热络,用格尔达的话来说,那就是“装模作样”。
她说这话的时候,总让格蕾丝想起梦里的一句经典台词——贱人就是矫情。
“真不知道她在矜持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从哪个修道院出来的修女呢!”格尔达的五官不算特别出众,但她的眼睛非常漂亮。
成年人的眼白里往往掺杂着红血丝,有的地方还有淡淡的发黄的迹象。
格尔达的眼睛却不是这样,她的眼白像孩子一样,有一层不易察觉的淡蓝,这使她的眼睛看起来清澈明亮,就像不谙世事的少女。
这大概是她的特色,因此她表现出来的性格,常常带着少女的骄矜。
很明显,有很大一部分客人是很吃这一套的。
何况格蕾丝这种看起来没有攻击性的长相,一看就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格尔达在她面前,表现得有些放肆。
约瑟夫听了她的话,心底对洛丽丝有了一丝向往。
哦,要是坐在我旁边的是这样一位冷淡矜持的女士该多好啊!
现在的这一位简直令人害怕!
“要去后台看看吗,先生?”格蕾丝及时把自己的雇主解救了出来,同时隐瞒了他的身份。
等两人去了后台,格尔达和旁边的几个小姐妹抱怨了起来,“我真不明白,现在的绅士们都喜欢这样虚伪的女人吗?”
“男人总是渴望征服一切,越是难得的才越渴望。”其中一位女士说了这样一句富含哲理的话。
当然了,这句话显然不适合公爵大人和总管先生。
“我们就去看一眼,然后趁机脱身,怎么样?”公爵大人已经急慌慌地把羊皮小钱包拿出来了。
格蕾丝看着他手里扯出来的一大卷钞票,抽了抽嘴角。
他们只是象征性地往后台那里看了一眼。
洛丽丝坐在化妆台前,旁边有五六位绅士围着她,热络地说着什么。
趁着“妈妈”路过的功夫,约瑟夫把一大卷钞票塞给她,拉上格蕾丝,转身就走,活像后面有洪水猛兽。
直到出了会所大门,他才长舒一口气,“现在想想,真是不可思议,我怎么会相信那种鬼话?”
格蕾丝为那位出馊主意的先生默哀了一秒,毕竟过了今天,那位先生恐怕就要被公爵大人列入拒绝往来黑名单了。
这时一位衣着考究的女士路过,顺手把一张名片塞进了格蕾丝的口袋。
格蕾丝一件莫名地看着这位女士,在对方满含深意的眼神下,拿出名片看了一眼。
卡片上面写着“你愿意送我回家吗?”,背面还带着住址。(①)
发现她看完了名片,那位女士登上了马车,徒留格蕾丝一人风中凌乱。
摄政街不仅仅有面向男士的会所,也有面向女士的沙龙,只不过更加隐晦罢了。
那位女士少说也有四十岁了,给她这张名片是什么含义,不言而喻。
小伙子,不想努力了就来找阿姨吧!
“哈哈哈……”约瑟夫在旁边终于忍不住笑了。
“哦,给我看看,格雷厄姆,没准儿我还认识她的丈夫呢!”
格蕾丝默不作声地把名片丢掉了。
一天到晚都是些什么事呀!
为什么她不把名片给公爵大人?
格蕾丝看看自己的身板,觉得自己应该不符合富婆的标准。
难道说自己长得比较缺钱?
伸手拦住一辆四轮马车,两人鬼鬼祟祟地回到了别墅。
一夜好眠。
第二天,当格蕾丝在仆人大厅和其他人一起用餐的时候,亚当把熨好的报纸递给她。
由于丹尼尔斯别墅仆人不是特别多,因此大家都在同一个地方吃饭。
作为仆人里的一把手,格蕾丝每天要带头祷告,然后开始用餐。
在这个朴素的餐厅里,仆人们的座位严格地按照等级排列,甚至比主人们的餐桌还要森严。
格蕾丝也是在第一天的时候发现的。
有她在的时候,下级仆人是不敢说话的,只有在上级仆人点名的时候,他们才会紧张地回应一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