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我实在想象不出来,难道他会比我们大门监唐玖月还要厉害不成?”
方相子慢慢道:“如果世间还有人能和少司命抗衡的话,那大概就是阴阳监的大门监唐玖月了。其实少司命和大门监是好友,他们以前经常在一起探讨道术和符咒,两个人年纪相仿,都是年少成名,他们很聊得来。我想这次大门监让你来找少司命,便是知道世间唯有少司命能救你。”
金公子停下脚步,抬头问:“听起来你们少司命真是个古怪的人,明明是倨傲的天才,却放下姿态到处收徒弟明明喜欢热闹,但按照你们的描述似乎一直有点孤独。”
方相子也停了下来,仰望着少司命的居所,思索着金公子刚刚的话。或许他们身在其间,所以在有些方面不如金公子看得通透。方相子若有所思道:“可能真的如你所言,我们少司命有一些孤独,所以才需要交朋友和收徒弟。”
“云中君是少司命收的第三个徒弟?”
“是的,少司命十几年来一直是独自一人住在这里,是大门监建议他多收徒弟,所以他开始游历四方。在收下我之后一发不可收拾地连续收了好多徒弟。我是第一个,白泽老头是第二个,云中君是他带回来的第三个,其实云中君看起来最普通的一个,但是不得不承认她是我们之中最有天赋的。”
方相子推开一间打扫地干净的房间,侧开身子,“这是你的房间,往后你就住在这里。”
明明一尘不染,金公子却捂着鼻子打喷嚏嫌弃这里脏。
方相子盘着手非常礼貌地告辞离开,丢下娇贵的金公子让他自己铺被子。
身娇肉贵的金公子当然不会铺床,折腾片刻放弃,饥肠辘辘出门的时候发现外头已经带了月光,月光下对面的屋脊之上坐了一个窈窕飘逸的身影。
金公子是一个懂得欣赏美色美景的人,即使身负顽疾,还不忘记欣赏美人。云中君的容颜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这些年他要什么样子的女子都有,可就是没有遇到过像云中君这样一照面就想砍他的腿拿他的眼珠子的大胆的女子。
他对云中君产生了浓烈的兴趣,但是方相子的警告和云中君对自己的态度都在告诉他,这个女子绝对不好惹。
“你在看什么?”金公子走到院子里,忘记了白日里的待遇,色胆包天地仰头望着屋脊上的那个人和她搭话。
云中君充耳不闻,甚至连看都没有看金公子一眼。
金公子第一次被人这样的忽视,气愤道:“你这姑娘怎么这么野蛮又没有礼貌?以后我可算是你的师弟了,师姐不应该照顾一下师弟吗?像方相子师兄那样就很和蔼可亲……”
虽然方相子年纪小了点,也矮了一点。
云中君这回总算有了反应,她转了个方向,背对着金公子,用冷酷的背影来表达她的不耐烦。
金公子心中无语,更加气恼。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父亲是侯爵,我母亲是公主,我自己也是个显贵的爵爷,就算你们少司命见了我都要恭恭敬敬,你怎么不知礼数?识相地赶紧下来……”
一阵风过,云中君始终用背影对着金公子。
金公子找了张打算爬上去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得了绝症,自己也犯不着到了这样的地方来受罪,更不会被一个小丫头忽视!
正在他艰难地爬到屋顶的时候,却见云中君突然站了起来。
金公子得意道:“你总算知道怕了吗?现在和我道歉求饶还来得及。”
云中君侧目瞥了他一眼,这一眼依旧轻蔑,像是看待蝼蚁一般看待他。
金公子瞧得出她眼里的不屑,怒火熊熊燃烧。待循着云中君望去的视线,他瞧见了在山道缓缓而行的一个人影,金公子的瞳孔缩了缩,他忽然意识到这个人影才是她忽然站起来的原因。
“师傅。”云中君低声呼唤,她这样小声又小心翼翼,那头的人自然听不见,但是她在念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的神情全然变了,她的嘴角向上微扬,眉眼弯弯,眼眸中带了一种异样的光彩,就像是黑夜里的明亮的星辰一般,揉碎了的星光就落在她此刻的眼里。
金公子愣怔。
面前这人和之前山门中遇到的全然不同,让她变得如此温柔的人,是谁?
沿着山道徐徐而来的影子个头不高,但很瘦,明明只是入秋,他却已经披上了厚重的披风,行走缓慢,像个行动不便的老人家,但看头发确是乌黑的,披在肩头,用简单的玉冠束发。再走近一些,才发现他也戴着恶鬼面具,他是少司命。
耳边刮过一道风,回神时,身边的云中君已经飘然朝着少司命飞掠而去,不一会儿就看见少司命身边落下了一道白色的影子。
金公子远远看着那两道人影,最终喃喃念道:“原来她刚刚在屋顶等的看的是少司命……”
少司命瞧见云中君迎着自己来了,高兴道:“你怎么又不睡觉?你怎么知道我今晚会回来?”
云中君微笑道:“我睡不着,预感师傅晚上会回来,果然你就回来了。”
少司命抬手摸摸她的脑袋:“姑娘家不睡觉老得快,现在已经见到我了就该回去睡觉了。”末了她又添了句,像是哄小孩的语气,“云中君,听话。”
与此同时,在金公子的身后不远处的一棵古老的大树上,站着一个孤单的身影,她望着眼前这一切,轻轻叹了一句:“来错梦境了。”
周末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