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芷兰已经笑喷了,手握着方向盘,笑得前仰后合,还得尽量控制着身体摇摆的幅度,“哈哈哈,为往圣继绝学,您那绝学里肯定没有数理化,您要真的继了绝学,能把往圣气得再死一回,哈哈哈……”
静静的看着芷兰笑得花枝乱颤,黄越没有笑,还是一本正经的样子。可是,他的心里已经如同喝了陈年的美酒一样,醉了,醉到了灵魂深处。芷兰笑得真美,笑得他心旌摇曳。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有了种一见倾心的感觉,他才发觉,原来这种感觉是那么美好。
世事真是难以琢磨,很多东西,有时候寻寻觅觅,上下求索,却总是得不到。直到后来灰心了,以为这个东西注定与自己无缘了,它却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让你甚至怀疑它的真实。
一直到芷兰笑过了,他才问道:“你呢,你喜欢历史吗?”
“谈不上很喜欢,我喜欢诗词,所以我喜欢多情的唐朝,婉约的宋朝。喜欢李白的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喜欢李清照的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廋,意境真美,能把人读得醉了。”
“嗯,老李家挺出人才哈,还有李贺、李煜、李商隐,都是诗词大家。宋词不只有婉约,还有醉里挑灯看剑的豪迈。”黄越接着她的话说道。
“对,还有怒发冲冠的激昂,不过我还是喜欢婉约派。”
黄越又说道:“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喜欢历史吗?其实不是为了以史为鉴,也不是为了继往开来,我没有那么远大的抱负,也从来没想过干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我喜欢历史,研究历史,纯粹是因为爱好,因为我想做一个明白人。”
“做个明白人?”芷兰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对,做个明白人。你刚刚不是说了吗?一部史书,骗了多少无涯过客,确实几千年来都是这样。我喜欢透过重重的迷雾,尽可能的去接近历史的真相。虽然这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但越是这样才越有趣。”
“比如写怒发冲冠的岳飞,到底是被谁害死的?这个问题听着是不是有点可笑?秦桧都在岳飞坟前跪了几百年了,举世公认,他就是害死岳飞的元凶,而且是以莫须有的罪名。关于莫须有,现在有很多种解释,主流的解释是也许有。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问题来了,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秦桧当时权倾朝野,深得赵构信任,既然害都害死了,安一个或几个确定的罪名不是轻而易举?”
“大宋朝连太祖皇帝都死的不明不白,给岳飞捏造一个必死的罪名,很难吗?那为什么又说岳飞的罪名是莫须有呢?这岂不是授人以柄,等于告诉世人,岳飞可能是冤枉的吗?那么秦桧说这莫须有后面的潜台词又是什么呢?我先声明,我不是在为秦桧翻案,秦桧是千古奸相,其品行为世人所不耻,让他跪在岳飞坟前也是他罪有应得。”
“我只是想在这里画一个问号,在岳飞之死中,赵构又扮演了怎样一个角色呢?在他和秦桧之间,谁更希望岳飞死呢?有宋一朝,重文抑武。因为太祖赵匡胤手握重兵,才在陈桥兵变中黄袍加身,夺了后周孤儿寡母的江山。所以宋朝从老祖宗那起,历代皇帝都怕黄袍加身的戏码再重演一遍,于是像防狼一样防着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