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丛澈唇角抽了抽。
“我就是沈丛澈。”
璇珠(吃惊.jpg):?!
见着沈丛澈脸色愈发难看,她脑中就好似安了一座铜钟。
顷刻间,铜钟敲响。
咚一声钟声在脑中回荡许久,余音绕梁叫她久久回不来神。半晌,她“嘶”地倒吸了口凉气,小心翼翼地探了探脖子。
轻声带着试探性:“你不是……叫沈寒斐吗?”
沈丛澈又好气又好笑。
他就从未见过这么蠢笨的人,迎着她的目光,见着她那张小脸从疑惑转为惊愕,再由惊愕递进到恍然大悟中带着几缕绝望。
比看戏都要精彩。
“……”
璇珠卒。
-
她竟然忘了,沈白青先前透露过,他干爹的字是沈寒斐。
当时她拿着玉牌与人说是心上人所赠的定情信物,没多久市井就传出了话本,而故事的主人公是沈丛澈。
沈寒斐就是沈丛澈,她竟然没有想到!这俩是同一个人!
那么!书里写的内容是大太监与小娇娘……
目光再次落到台面的话本上。
那么说,沈丛澈是太监?!
后背冷汗汩汩直冒,先手心都湿润了一片,璇珠攥紧了袖口,故作镇定,“那……”
她觉得,也许她还能死撑一会儿?
沈丛澈倒是等着她的解释,可她磨叽得很,那张莹白的小脸闪过纠结之色,她眼神复杂,舔了舔唇瓣缓缓吐出句:“这书里写的朱璇璇和我阮璇珠有什么关系?”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见棺材不落泪。
干脆直接把她捉了算了,省时省力。
“还不说实话?”
乌眸咕噜噜转了圈,她黛眉一蹙,红唇一张就换了个方向:“公公,这都是误会啊。”
倒不算太蠢笨,还知道解释。
沈丛澈舒了口气,被她气得不轻,食指不轻不重地敲击太师椅的扶手,一下又一下,心才稍微平静了些,懒懒开口:“你倒是说说,怎么个误会?”
可是他并未想听她狡辩,未给她半点辩解的机会,“后面我问你有没有见着我的玉牌你可是说没有。”
他字字掷地有声,叫人无力反驳。
璇珠噎了下,放弃了挣扎:“好吧,我认栽。”
“那到处说你是我未来夫人又是怎么个回事?你这样做对得起沈白青?”
这个她不能认!决不能!她便连声叫冤:“冤枉啊!我没有说啊,而且我为什么要对不起他!”
沈丛澈如今只关心一件事,于是兜兜转转,问题终于面向了根源。
“那好,那事情又是怎么传出去的?”
“……”
语出那一刻,璇珠表情凝住话语一梗,“好吧,是我说的。”
听到她承认的一瞬,沈丛澈轻敲扶手的手骤然停下,鼻间呼出一道气息,转而捏住曲木扶手缓缓起身。
抬脚向门口去,继而步子一顿轻掀薄唇,轻吐出一句:“马上跟咱家回西厂。”
一瞬间,璇珠双膝一软险些栽倒。
幸而双手死死扒住了柜台,连说话都结巴了。
“去去去去去西厂?去那干嘛啊?!”
沈丛澈那双细长的凤眸冷冷吊着,眼波流转而冷冽,瞥她一眼轻哼出声:“私藏本督的东西,自然要受罚。”
觉得自称咱家总归不太威风,他又换了个称呼。
那小姑娘秀丽的黛眉紧紧一皱,提着裙摆从柜台里跑了过来,还未反应过来,她脚下一顿迅速扑倒在他脚下,双臂紧紧环住了他的腿脚,“公公我错了!绝对没有下次!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这一回吧。”
“……”
沈丛澈试着抽回腿,不料她紧紧抱着死活不松手,屡次失败。
抬脚往门外走她都不愿意松手,每迈一次腿就拖着她挪动一步,就是一个大型的腿部挂件。
不,是仿佛在小腿上捆了一个人肉沙袋,牢牢地坠在腿脚上。
又不能用蛮力抽回,那若是把人弄疼了鬼吼鬼叫传出去还不好听。沈丛澈都气笑了,“你能再没骨气点?”
抱住他腿脚的手又紧了紧,她仰脸瞧他,语气再度软了几分:“我错了,我愿意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垂首时对上双如蕴着清水般澄澈的眼,雾蒙蒙的泛着红,几缕青丝垂落双颊两侧。眼中倒有几分真挚,瞧着不像是说谎。他本意也只是吓吓她叫她长长记性,便佯装肃穆,冷声发问:“你说怎么负责。”
她认真思索了一会儿,一本正经道:“对你的名声负责。”
“……”
沈丛澈:“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