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脚步声渐小,他才轻掀薄唇,缓声开口:“病好了?”
那道冷冽轻柔的嗓音入耳。
璇珠不禁浑身一僵,还未开口,眼前的红衣男子就自行先回了头。
那双微微上扬的凤眸挂着几丝冷意,往门外一瞥,那本冷如寒霜的眼眸更为增添了几分寒意,“这是作甚?”
他不过是明知故问。
璇珠并不打算陪他演,而是开口直入主题:“您别装了,我问沈白青了,他说不是他送来的。”
沈丛澈唇角一抽,表情都僵住了。
沈白青这孩子也是个脑子不灵光的。
他甚感头疼,心里还多了几分的不明的恼意。
阴冷的目光从眼前人面上略过,站的脚有些累了,他便一拂衣摆往黄梨花木太师椅上坐了下来。随手端起手边案几上的三才杯,盖碗轻刮着飘在上头的茶叶,“所以呢?”
所以?能有啥所以?
璇珠面上表情僵了僵,又不等她回话,沈丛澈轻轻抿下一口茶水,眼中眸光流转,抬头冷冷瞥她一眼冷哼了声,“这是瞧不上我赠的东西了?”
“这,这不是瞧不瞧得上的问题,这是……”
……原则问题。
他靠坐在太师椅上,那般慢条斯理地喝茶,又抬起眼帘瞧她轻哼一句:“那是我赠你东西让你蒙羞了?”
对上那双墨色翻涌的眸,璇珠急忙辩解:“我没有说呀!”
言罢,他冷嗤道:“还是说,打心眼里就瞧不起我?”
他就爱去曲解别人,她黛眉烧烧一蹙,又连忙开口辩驳:“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只是……”
璇珠启唇想要解释,可一着急起来就语无伦次,只是了个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沈丛澈冷哼了声,随手将手中的三才杯放回案几上。
目光再度落于她身上去,“瞧吧,你急眼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确实是急眼了。
张嘴欲言,又被他抢先了一步开口。
“送出去的东西,我沈某人自然不会收回,阮姑娘若是不喜可自行处置。”说着一顿,沈丛澈一双凤眸水光潋滟,眼中缓缓染上几缕不易察觉的笑意,口中却说着明里暗里威胁的话,语调却冷到了骨子里。“若是让我瞧见在市井流出,你懂的吧?”
璇珠心口一咯噔,目光随着他的视线而去,只见那只白皙修长的手缓缓覆上置于桌面上的绣春刀上。
指腹于雕有繁复花纹的刀鞘之上轻轻摩挲着。
他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呀!
对上璇珠那双满是惊异的眼,沈丛澈目的达到,他心情大好但却又未表现半分。斜着眼睨她,又故作速肃穆的,阴沉着一张脸冷哼一声:“别以为我没有听见你说的话。”
好家伙!她又想起来了,昨日他从树上下来,还没有半句解释!
她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如今他倒是不打自招呀!
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依着她瞧,八成就是来偷窥的!
于是,她便越想越气越想越亏。
她一双乌眸圆睁,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冲着他就喊:“我想起来了!你昨天藏在树上还从树上跳下来,那棵树正好对着我房间的窗,你就是来偷窥的吧!”
沈丛澈:“……”
开什么玩笑,他还需要偷窥?
不,不对!为什么要偷窥一个脑子不灵光的蠢笨丫头。
某一瞬间,沈丛澈都险些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了。
她那张莹白的小脸飘着淡淡红霞,眼中的质疑都要溢出来了。
沈丛澈深感头疼,再这般发展下去,他怕是得冠上个淫贼的名号了。算是明白什么叫做弄巧成拙,本意是不想被发现,他也没想到她那卧房就在那方向。
“谁知道你卧房在那。”
“你还装呐!你都去过你还装不知道?”
沈丛澈:?
“我就非要记得你卧房的方位?我连你叫什么都记不得。”
“避重就轻,狡辩你最行呀!”
沈丛澈想要辩驳,可话到了喉间却哽住了,才反应过来,一时激动险些上了她的道。
像小孩子吵架,跟她争辩果真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我不曾偷窥你!”沈丛澈有些微愠怒,目光又落到她身上,有些好笑,“再者你身无二两肉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你你你。”
胸口因气恼而上下起伏,指着他你了个半天没个下文,都要被他气得直接厥过去了。
璇珠怪自己嘴笨,被他的话堵了还还不回去,那话生生梗在心尖那般,从沈府那回来后璇珠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回房后她迅速把门合上,双手捂在前胸发出了终极疑问:“我没有吗?”
言罢,她又扯松衣襟低头往衣领里瞧,“我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