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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珠回到客栈门口,迎面就撞上了江秀娘。
这会儿连正事都忘了,把她拉到树脚下瞧了一圈,有些奇怪:“你出去一趟怎么衣服都换了?”
闻言璇珠耳朵蓦地一热,掩嘴轻咳了两声:“嗯,不小心掉湖里了。”
“哪来的湖?”
“……沈府的湖。”
谁料,江秀娘柳眉一蹙有些嫌弃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有些好笑:“你咋笨成这样了?这都能掉湖里啊?”
她现在严重怀疑,原身根本不是江秀娘亲生的。
璇珠叹了口气,轻轻拉起江秀娘的手,轻轻晃了两下,“阿娘,下次能不能别让我去跑腿了。”
“怎了?掉湖里掉出阴影了?”
璇珠表情稍微一僵,这事怕是过不去了。
她噎了一下,这才补充道:“那个沈大人不知道有什么毛病,一见到我就拉着我学这学那。”
江秀娘一听,妙啊!她噗嗤笑出声来,“那不是正好,还有人替我好好管教你。”
璇珠:……?
顿了顿,璇珠又出了个馊主意:“要不咱家干脆别做沈白青生意了。”
“所以说你这丫头蠢笨,这沈百户他人傻钱多……”江秀娘一愣,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说了,呸呸了两声连忙改口,“他出手阔绰!付一次的银子可比几天赚的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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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风稍有些凉,点点雨丝敲打窗牖。
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后半夜时,璇珠发起了高热。
迷糊间,只听见江秀娘阮善添在耳边吵吵嚷嚷,忙活了足有一个时辰这烧才退了下来。夫妇二人商议一番,最后还是决定让自家闺女养养身子歇个几天,于是顺理成章的,璇珠就不用去那沈府遭罪了。
于是第二日是阿成送外卖上沈府的。
陈妈拎着食盒从门外进来,躬身稍微一福,“老爷少爷他又在上安客栈买吃食了。”
那坐在摇椅上小憩的人轻晃起摇椅来,眼皮稍稍抬了抬,目光从陈妈手中那漆红的食盒上略过,又重新合上了眼,“随他闹吧。”
依照着往日惯例,沈丛澈瞧都不会瞧这些东西一眼,避免浪费,陈妈就会拿着吃食去分给下人,转身正要退出去沈丛澈又忽然叫住了她。
“对了。”说着一顿,他思寻了半日,最终都没能想起那丫头叫什么。
手指不轻不重地敲击着摇椅扶手,他才道:“昨日那丫头没来吗?”
“回老爷,没来,是他们客栈的小二送来的。”陈妈如实作答。
这不应当才是,难不成是不敢来了?就因那件事?
想到此处沈丛澈呛了一下,脑中忽的唤醒了画面,险些没从摇椅上摔下来。
“老爷?”沈丛澈脸色骤青骤白,耳尖甚至染上几抹意味不明的淡红,瞧得陈妈心头一跳,偏了偏脑袋小心翼翼地唤他。
他掩嘴轻咳意图掩饰,继而起身去瞧他养的蜘蛛。
背着身,陈妈瞧不见他的神情,但老爷未开口做下人的也只是在一旁候着。
沈丛澈如今倒有些后悔,他就不该多事的才是,但细细想想,还不是因为她自己敲门不应?若他敲门时她回个话,那他自然不会贸然闯进去啊!
说到底还是她太过蠢笨。
于是他轻咳了两声,开口:“往日不都是她来的么?今儿怎么换个人了?”
难不成已经和沈白青互诉心意?
沈丛澈眼皮一跳,这不妙啊!
这丫头会不会把昨日发生的事情说了?
“店小二说,昨夜阮姑娘发了高热,如今在家里歇着呢。”
陈妈开口打断了沈丛澈的思绪,他摩挲着下巴,又问:“那高热退了?”
他这不是在刁难她么?那上安客栈的店小二给的信息就那么多,多的也没了,“这……老奴也不知啊。”
好在沈丛澈未继续为难她。
随意挥挥手遣下了陈妈,他于偏厅中来回踱步,最后决定还是给人送点补品过去为好,他倒不至于那么良心不安。
于是他唤来了家丁,从府中库房拿出了那些官员上门拜访送的人参燕窝。
本意送棵参,可又觉得这显得他沈府小气,最后各种放些足足装了一小推车。
“老爷?够了?”
目光从那推车上的东西扫过,沈丛澈终于摆摆手以表默认。小厮倒吸了口凉气,推着车准备出发,沈丛澈又忽然叫住了他。
小厮战战兢兢回头,见沈丛澈清眸带着冷意,瞥他一眼,“我同你一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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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上安客栈门口,此时正是食客最少的时候。
和小厮对好口径,经一番思索,沈丛澈决定匿藏树上窥看,由着家丁去和那蠢笨丫头沟通。
前院一颗榕树枝繁叶茂,正正是藏身的好地方,足尖轻轻一点,三两下就跃上了树杈,榕树树干粗壮枝叶葱郁,恰好将他挡的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