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子岫不由得加大几分力度。
那股力度,虽不重,却也足够让华裳拉回游离在外的思绪。
“玄遥。”她开口,轻轻而唤。
下一瞬,仅见蓝子岫将她拥入怀中,给与她支持,“我在。”
喉咙处,莫名泛起一阵苦涩,“我曾以为就算兄长已不在世,她仍是我最亲近的人。”
“她不配。”
可奇怪之外,却是蓝子岫一改往日的清隽,温尔有礼,断然说出冷厉的评语。
她似发出一声轻笑,“玄遥,你都未曾与她相处过片刻,又怎知她配与不配。”
他支起肩膀,把华裳完完整整地揽在怀里,唯剩脉脉温情,可开口的话,俨然是另一番意思,“阿裳,你的字,可有取过?”
华裳侧过身,伸手捏弄两下蓝子岫线条分明,面冠如玉的脸颊,“怎么,玄遥要为我取字吗?”
他低眉,眸中清晰地映出她的五官与轮廓,不笑时,自有一抹冷艳,“男子及冠而取字,我已错过你的及笄礼,如今,倒是想能补一分,便补一分,只要有我在,别人有的东西,阿裳就不会缺。”
她笑意妍妍地凑近他,鼻尖微触,呼吸喷洒,近在咫尺,“玄遥,我早已有字,只不过是从不曾与人说过而已。”
蓝子岫定定地看向她,“何字?”
她扯住蓝子岫的领口,一把将他拉近,唇角徐徐擦过他如莹的耳垂,低低的两个字,瞬时落入耳底。
但,除蓝子岫外,任何人皆会只觉微风习习,却低不可闻。
语毕,他侧目,眼中陡然浮现起缕缕暖意,“所以,阿裳的字,可是长公子所取?”
话为疑问,却是肯定的语气。
华裳罕见地冒出一丝羞怯之意,脸颊微红,“他说,那是自我还在娘亲腹中时便已取好的字。”
短短的一句话,就已道出顾青裴对她的期待和喜爱。
“他对你很好。”
蓝子岫轻慢地拭过华裳的眼角,自上滑落,细致又认真,一笔一划地描绘她的五官,满怀虔诚。
他的眼神很专注,深邃,自下而上地仰望她,清隽若霜,面冠如玉的脸上,是经久时光沉淀后留下的成熟与沉稳,周身充斥出一股出尘的气质,不愧是仙界中鼎鼎有名的涿玉君。
华裳被他摸得有些痒,忍不住闭上双眼,长睫微颤,犹如蝴蝶扇翅,似在告诉蓝子岫可以随心去做些什么事。
心随意动,他慢慢俯下身,吻住那双秀唇。
两唇相合,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连心跳都仿佛漏上一拍。
时间,宛若静止。
可另一边的帝宫,却不同于此处,气氛略为沉闷,压抑。
商砚一身墨袍,发束高冠,一对剑眉斜飞入鬓,凤眸幽深凛冽,他负手立于殿内,衣角随风飘曳而起,显示出他有些不平静的心理。
细碎的脚步入耳,商砚斜目而望,姿态矜贵,不掩周身帝王之风。
“陛下。”
韩玉停步,弯腰而道,足见对他的尊敬,“盘古令主已收到信件,接下来的事,可否要通知二殿下一声。”
话罢,商砚却陡然沉默。
一股寂静渐渐蔓延。
“你去告诉元谌,按计划行事,不可有何疏漏。”
“是。”
半盏茶的时日过后,商砚才缓缓出声,压下心中所有的情绪,恢复一贯的冷静。
但,那股声音下,究竟埋葬了什么东西,或许,也只有他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