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色并不敞亮,乌云压顶,忽然一道惊雷划过长空,天上便哗哗啦啦下起雨来。
我出门前未施粉黛,还换了一身干练的男装。
花寂满脸红光的看着我,感叹说姑娘这般打扮,既有女子的风流,又有男儿的洒脱,委实另有风味。
等我将一包精盐,一包香料,几件便衣,还有客房一角搁置的一个青铜药鼎打包背在肩上,又拎起吟霜赠的无名剑,她这满脸红光便慢慢变成了愁云惨淡,心思沉重的塞给我一袋银钱一包点心。
我深深以为莽林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钱啊票啊的身外之物实在是累赘,又不想拂了她的一片好意,便捡了点心拿上。
她却又回推给我,眉毛拧得左三道弯右三道弯,语重心长道,姑娘,有钱条条是大道,无钱英雄也为难。你既决心跑路,倒不如带点盘缠。
跑路?我看着她拧得弯弯曲曲的柳眉,想了再想,终于明白她以为我迫于陆荆的淫威心不甘情不愿做了这花魁,还肩膀上无端挨了一剑,今日想趁菊山事忙逃出生天。
我笑得前仰后合,拍拍她的背叫她别胡思乱想,乖乖在紫竹苑等我回来。顶了把油纸伞便出了门。
菊苑后山的路被挤得水泄不通,我卯足了劲,挤进人头攒动的猎场前,远远看玉面小药师一板一眼的讲完三日围猎规则,随着人潮涌入密林。
围猎只是初赛,欲进入复赛,虚得靠实力说话。
所以这千百号人,进了林子便四散开来,一个个忙于撒网布阵施毒,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迫不及待想证明自己的实力。
一拨拨人匆匆杂杂而来,匆匆杂杂而去,将脚下的灵草灵虫踩得粉碎,看得我委实心疼。
隔行如隔山,还都是金山银山。
我在林子深处寻来不少罕见的灵草灵虫,找了个开阔僻静的地方,生起一把熊熊篝火火,架起药鼎炼起了丹药。
渴了搜集些露水,饿了便打些野味来吃。吟霜的剑,拿来开膛剥肚去皮,十分好使。
远远近近不少人来了又走,后来大约发现这地方实在没有猎物,便几乎没人来了。
夜深人静,我在灌木丛前点了一柱自制的引魂香,不多久,密密麻麻的毒蛾从林中爬出,渐渐将引魂香围的严严实实。
毒蛾的体味又吸引来大量的五毒虫,饱腹一顿后开始互相残杀,待我睡了一觉后再醒,密密层层的毒虫尸体之中,一只金蟾,一只蓝环蛇,一只红蝎,呈三足鼎立之势对望着彼此。
我又加了些引魂香,青天破晓时,一只硕大的七彩鸩鸟俯冲下来,一口吞掉红蝎,与金蟾和蓝环蛇一番肉搏后,将金蟾和蓝环蛇也吞入腹中。
我逗遛了它半日,待它将腹中食物消化了,收好之前炼了一日的毒丸药丸,杀了它,开膛拔毛,开始用它炼药。
之后便开始等人。
两日间,统共等来了四拨人。
第一波是一个肥唇无棱的登徒子,三白眼蒜头鼻,趁四下无人搓着手流着涎也不管我是男是女,便妄想同我在荒山野岭里做一对露水鸳鸯。不过他运气不大好,还没开始动手动脚便被第二拨人出手轰走了。
第二拨人便是白逸尘和白筱筱。白逸尘讲白筱筱想来这山中看看风景,见识一下武林最大的围场。虽说我实在看不出这豺狼野兽和各种毒物出没的密林之中究竟有何风景,但既然做师妹的有这种雅兴非来不可,当师兄的又愿意带着伤病亲自作陪,我一介无关人等毕竟不好说什么,只能看着他们糖糖蜜蜜的来了又走。
第三拨人是一群杀手,少说也有那么二三十人,第二日后晌便躲在我身后的灌木丛里,大抵是想着夜深人静对我出手,被我一把湿柴生出的滚滚浓烟呛了出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又是毒又是剑叫嚷着要我将命拿来,显然要对我狠下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