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扶苏、蒙氏兄弟虽死,但公子高,公子将闾,还有陛下的那些兄弟姐妹呢?”
听着最信任的夫子的话,二世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不等他发问,就听见赵高那如同魔鬼一般,让他都有些不寒而栗的声音,响了起来。
“陛下如今虽已继位,但对于诸位公子、公主们,却不得不防啊!即便他们不敢贸然僭越,但扶苏即死,又有谁敢保证,他们不会有窥视神器之心呢?
总归,他们也是先帝的骨血,大秦的公子啊!陛下尽管仁义,但难免他们会将这仁义看做软弱可欺!”
“郎中令是否多虑了!?”
胡亥尽管心中发寒,但依旧下意识的说道,“他们都是朕的亲兄弟啊,总归不能父皇尸骨未寒,他们就要害朕吧!”
听见这话,赵高顿时痛心疾首。
“陛下,先帝曾言,天子无氏,既然如此,那陛下又哪里来的亲兄弟呢?”
年轻的二世皇帝,听见最信任的夫子这样说,眼中充满了迷茫,从小到大,诸位兄长对他的疼爱一一在眼前闪过,便是长兄扶苏,曾经都是那么宠爱自己。
可现在,夫子说他们为了皇位就会对自己生出谋害之心?这是真的么?
目光转动,二世皇帝想到了许多,最终想起了沙丘的那个闷热的夜晚,他的眼中有狠辣一闪而逝,不过最后却是全部换成了浓浓的疲惫。
一旁的赵高见此,目中露出浓浓的“担忧”,随后再次俯到皇帝耳边轻声说道,“陛下,曾经长公子扶苏有蒙氏、姻亲王氏支持,而如今长公子、蒙氏兄弟、武城候、通武侯尽没,仅剩远逊祖、父的武城侯王离,算是没了威胁。
可陛下莫要忘了,公子高可是娶了右丞相冯去疾之女孙,而公子将闾则是有三川郡守李由之女为妻!”
说到这里,赵高点到即止,二世皇帝并不傻,他只是有些天真与胆小,这一点教导了他十年的赵高,比谁都清楚。
果然,胡亥眼中的迷茫消失了,他下意识的抬头朝着大殿正门望去,眼中有着深深的忌惮,在那里曾亲手与始皇帝缔造了整个帝国的左丞相李斯,正在等着他的召见!
“召左丞相进来吧!”
声音干涩,似是有着压抑不住的忌惮与厌恶,二世皇帝坐直了身体,可他背后的天子袍服却在不知何时,已然被冷汗全部打湿了。
当两名自代地而归的秦吏,手中捧着装有蒙氏兄弟头颅的木盒走入咸阳宫的同时,在遥远楚地的会稽县项氏老宅之中,一个生有重瞳子的壮勇贵族青年,一把扛起了身前的等人高青铜大鼎。
吐气开声之间,便将之一把掷出,狠狠的砸倒了一片土墙。
“项籍,你在干什么!”
一口清水喷出,四十来岁目光炯炯有神的项梁惊怒交加的抄起手边竹鞭,作势就要抽打这个好动而莽撞的侄儿。
“叔父,现如今暴君已死,我们当揭竿而起兴复大楚,而不是在这乡间野宅,枯坐干等!”
也就在年少轻狂的项羽叫嚣着要杀官造反的同时,一个容资姣好,身段苗条的少妇,手中提着装满饭菜的篮子,走入了芒山的小路之上。
“唉!这世道真是越来越难了,也不知我那良人还要在山野之中藏匿多久才能安然归家。”
少妇愁眉苦脸的感叹着,在距离芒山数百里外的阳城之中,一个名叫陈涉的黔首,被征发徭役,并临时任命做屯长,带着九百来人,开始朝着渔阳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