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只要你吃世间饭,饮世间水,那你就是个人而是人都会有私心。
这种私心因为不足为外人道总是会被深深隐藏在心或许连自己都不能理解和接受这种“卑劣”的念头一遍遍的重复不在乎到最后似乎自己都信了这种用来骗人的鬼话。
但是当皇帝将自己隐藏的、不足为外人道的那点小心思坦白的向这个年轻的少女倾诉时才发觉这本来那么难以启齿的事情说出了口,竟然也显得平淡无奇了。
年少时心心念念难以释怀的事情似乎……也没有像他想象的那般重要了,至少没有眼前的女孩子重要。
他见邵循眼神似乎是有些担心便安慰道:“这都是些陈年旧事,要是不提朕一早就忘了,如今说出来不过搏你一笑罢了有什么可担心的?”
邵循垂下眼睛:“听了您这些事,我还怎么能笑得出来。”
她替皇帝难过自然笑不出来,但是皇帝能看出她对自己的心疼反倒是开心了。
他拍了拍女孩子的肩膀:“你哥哥要上来了,要不要回去?”
邵循方才生怕被人看见,急着要走,现在心里竟然也没有那样害怕了。
不过她还是点点头道:“回吧。”
皇帝果然对光明山的地形十分熟悉带着邵循不过走了两步就找到了一条鲜有人知的小径,用以保证绝不会和熟人碰上。
这路上既然不怎么有人走,自然比较窄小坎坷不平下山时还显得有些陡,皇帝虽然不怕这些,走再陡峭的山路都能如履平地,但是他顾及邵循不习惯,便将脚步放的极缓,扶着她的一步步的往山下走,比邵循自己还要显得小心翼翼。
这路陡是陡,却也真是一条近路,两人虽然放慢了步子,但是仍比上山时快了不少。
远远的看见金光寺后院的木门,邵循收回,回身来看皇帝。
皇帝静默了一瞬:“……朕送你进去再走吧。”
邵循默默的点了点头。
之前给邵循带路的僧人守在门口,见到两人回来便双合十,行了个礼:“两位施主,是要去后殿听经还是留在此处歇息?”
皇帝看着邵循道:“累了么?”
“累倒是还好。”邵循摇头道:“只是经深奥晦涩,我听了总是不解其意。”
她之前听过不少次,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从心底里不算很信这个的缘故,听着十分费力,留在殿不过是因为其他同辈都躲了出去,她要留下来侍奉长辈罢了。
皇帝轻笑道:“你还年轻,要是真的对这些感兴,朕才要犯愁呢……将来自然会懂的,小小年纪经书经读多了容易移情易性,不如顺其自然。”
他对那僧人道:“给小姐准备客房,让她先休息吧。”
那僧人应了,当即带着两人来到一间上房:“一切器具都是新换的,请小姐放心。”
皇帝点了点头,让他先离开,又跟邵循道:“你去吧,朕算是浮生偷得半日闲,这就该回去了。”
邵循看了看后殿的方向:“慧源大师那边还没回来吧。”
“自会有人送他进宫的。”
……这就是你所谓的“为太后亲自请大师入宫”么?
邵循的眉头不自觉的跳了跳,皇帝反倒十分淡然,很有几分理直气壮的味道:“朕是来看你的。”
他已经发现了,两个人相处,一个人脸皮厚些,另一个人反倒会气弱,明明占理都像是理亏。
这就是传说夫妻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么?
皇帝心里颇觉有意思。
邵循果然感觉自己脸上有些发热,她担心被皇帝看出她要脸红,便赶紧将他推出去:“好了,陛下,您日理万,快些回宫去吧。”
皇帝并不挣扎,他站在门在,低声叮嘱道:“朕在你身边留了人,你放心休息。”
邵循原本有些羞恼的心骤然平静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抑制的不舍,虽然及其细微,却分外不容忽视。”
她抿了抿唇,轻声道:“您……也一路小心……”
她垂下潋滟的眼眸,像是两把鸦羽扇一般纤长浓密的睫毛黑沉沉的压下来,挡住了其的神光。
皇帝看的心一动,忍不住倾身上前,捧住女孩儿的后脑,在她薄薄的眼皮上印下了一个轻吻。
可能是他们之前比这亲密的事情已经做过了,邵循没有表现的太过激烈,她的睫毛忽闪了几下,抬起眼睑看着他,像是责怪又像是纵容。
她没怎么样,做了坏事的皇帝本人却感觉自己心跳的格外激烈。
他在心苦笑,觉得自己像是没见过女人的毛头小子一样轻浮,容易激动。
皇帝隔着门槛轻轻抚了抚邵循的脸颊,最后道了别:“朕走了。”
邵循点了点头。
皇帝到底是个成年……咳、年男人了,他能克制住自己的想法,走的时候非常干脆,并没有一步回头。
邵循回到房间之后,终于卸下了那股镇静平淡的表情,呆呆的在床边坐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她一个激灵,热气从脚冒到头顶,一下子趴在床上将脸埋在被褥。
她……她刚才究竟做了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