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餐,尹延摊在沙发上还无精打采。
盛池送走老太太,进屋便看见小朋友生瘫在沙发上,唇角微弯,走过去,明知故问:“怎么了,心情不好?”
尹延目光动了动,抬眸。
这人还敢问?
估计是这几天盛池太宠粉了,尹延突然觉得盛池也不是那么高岭之花,难以接近。
他端正身体,嘴唇嗫嚅,半晌,说出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我要脱粉。”
盛池慢慢坐下,好笑道:“昨晚在床上不还说要一辈子支持我吗?”
“那是在我还没有……”尹延抿抿嘴,不想说下去。
盛池笑出声,很顺从地接住话:“在你还没有顶到我的时候。”
“……”
尹延脑袋轰的一下。
盛池是怎么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出这种话的啊!
他不明白盛池是故意在逗他还是认真在阐述事实。真的太丢脸了,以至于语气都有点不悦:“算是吧,所以我要准备脱粉了。”
盛池唇角笑意慢慢加深了些,他也不敢把小朋友逗狠了,真脱粉了咋办。
于是笑够了,轻咳一声,开始给粉丝挽回颜面,轻声带哄:“这个情况属于正常的,别放在心上,我不介意。”
“……你不介意我介意啊!”尹延声音闷闷的,“几点啦?。”
盛池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十一点半。”
这么快?
尹延抿抿嘴,直起腰:“那我要回去了,下周有考试,要复习。”
走得时候,盛池站在玄关处,单手插兜,肩膀轻倚在墙上,垂眸静静地看着小朋友系鞋带,等人站起身,笑着说:“记得我们说的事。”
尹延:“啊?”
盛池莞尔,轻弯腰,身子微微向前,平视他:“这么快就忘了?”
“……”
盛池看着那双眼睛,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朋友如果还是追问你去哪儿了,不用瞒着他们。”
“……哦。”尹延被那双眼看得不自在,别开眼,乖乖点点头:“好。”
*
也许是因为盛池的特意交代,于是回到宿舍后,舍友询问几番后,尹延就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了。
至于全盘托出的结果——
那就是一直自诩他爸爸的季临自闭了。
简亦鸣明显比季临有出息,坐在凳上,独自沉默了二十分钟后,再次确认道:“你确定这里面没有编的成分?”
尹延盘腿在小沙发上,双手扣着脚踝,头发软软搭在额前,看上去乖巧无比,还呆萌地举起三根手指:“绝对真实,假一赔十。”
简亦鸣还是有点儿不敢置信,可尹延也不像说假话。
简亦鸣面无表情地拿过矿泉水喝了一口,然后又看着尹延,几秒后,认真地说:“所以,一开始,你就是在演唱会上把盛池的戒指拿走的人……是你,你们见面后还签订了结婚协议?”
尹延点点头。
简亦鸣慢慢皱起俊眉。
尹延以为简亦鸣不信,连忙说:“我当时和你们一样,也不敢相信。”
“不是。”简亦鸣想表达的并不是这个意思,他说:“你不觉得这件事很离谱吗?盛池为什么找上你?还结婚?这很像是在骗婚知道吗?”
尹延完全没料到是这个结果,他以为:“你不是应该祝贺我追星成功吗?”
简亦鸣闭了闭眼。
的确,是应该祝贺追星成功,但追星成功和偶像结婚是两码事。
尤其还是像尹延这类的男生。
长相本就漂亮乖巧,一看就是特别容易哄骗拿捏的小孩,可能最后被人骗去卖了还乖乖给人数钱的那种。
“你当时想都没想,就签字了?”简亦鸣问。
尹延:“当时只顾着高兴了。”
简亦鸣:“……”
“主要是因为。”尹延说:“他是盛池啊。”
“就是因为他是盛池。”一声尖叫忽然插进来:“所以事情才更加可疑。”
季临不知道什么时候活过来了。
他从床上下来,斩钉截铁地说:“他明显在套路你。”
季临拖过一张凳子,和尹延面对面坐下:“我觉得他是想睡你。”
季临说话尤其直接,尹延听得大吃一惊:“睡我?”
“不然呢?”季临自信道:“男人最了解男人,不是你露出……很期待的表情是几个意思啊?”
尹延忙绷住脸:“没有没有,我直男。”
季临眼睛一眯:“你看着我眼睛,我问你,如果有男人追你,还想把你翻来覆去,你……”
话还没说完,尹延浑身一阵激灵,满脸嫌弃:“恶不恶心你。”
季临:“那这个男人要是盛池呢。”
尹延:“………”
季临彻底无语了,他算明白了,小延的性取向就是根据盛池来摇摆的。
*
由于要连考三天,这件事情很快就被放去一边,就在尹延以为盛池的事过去了,周四下午考完试,他刚走出教室,季临和简亦鸣就左右两边架住他。
“我和老简商量了。”季临说:“为了你的安全和幸福,我们有必要成为你坚实的后盾。”
尹延一头雾水:“什么?”
简亦鸣言简意赅:“你和盛池的事。”
季临点点头:“对,不管盛池是天王还是巨星,我们坚决不能让你吃亏上当。”
印象中,两人鲜少会有这么够哥们义气的时候。
尹延一阵感动:“简哥,季临。”
简亦鸣叹口气,拍拍他的头:“没办法啊,谁让我们宿舍就你最小最好骗呢。”
季临这时候还不忘占便宜:“所以只能爸爸给你多操点心了,你约盛池出来,就说我们要见他好了,我们给你把把关。”
尹延点点头:“好吧。”
*
周六。
尹延不知道舍友们打得什么注意,约好中午见面,季临从早上就开始折腾自己,一改往日形象,斥巨资给自己弄了一个发型。
他说:“我需要武装一下自己,让盛池知道你背后是有人的。盛池多高?”
尹延:“一米八七。”
季临面露难色:“身高只能交给简哥了。”
简亦鸣懒散地坐在凳子上,没怎么收拾自己,只随意穿了件米色休闲外套,鼻梁上架一副眼镜,一身书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