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豆配酒,天长地久。
呵。还是一样的味道。邬曼看着眼前书生模样的赵零露,又想起了那年: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赵零露说完低下头,耳尖泛着可疑的红,“曼曼,你看。咱们是不是很配。”
“可我是没有草头的曼呀。可见我们实在没什么缘。”
白七握着刀,抵在自称“小酒”的赵零露身前,阻止他进一步走近。“你离远一些,这里是私人地盘。”
“毛豆姑娘,我不是坏人。”赵零露在一旁,进不敢,退又不乐意地和白七僵持着。
看着有几分好笑。
邬曼也不拦着。只看着人发笑。
她印象里,赵零露是一个古板,又有些保守的人。偶尔说一两句玩笑话,也总是先把自己逼得面红耳赤。
如今再看他,倒像是那层原本很薄的面皮慢慢厚了起来。敢对着白七那把闪光的白刃,油嘴滑舌。
倒是有趣。
邬曼却也不理他,只看着白七与他斗嘴。装作依旧不认识他的模样,也不管他满嘴胡话。
以前她什么都不记得,愿意身边多一个朋友,多一份于她来说,总算难得的温情。
可是,她现在要回去了。她其实是存了心思,想要赵家的。她特意去了那座小院,去给邬贤看了那座特别的村庄和特别的院子。
看到那样的大娘、丫丫,甚至是这样的赵零露,她终究不忍心了。
她不愿意,他们被她拉扯到那些恩怨里。
正说着,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苍茫山上这一处私人的陵墓,知道的人极少。毕竟那座日夜有人守着的皇陵里,还葬着她娘的衣冠。
白七没有收回锋利的刀,视线紧盯着赵零露。身体却紧绷了起来,耳朵在听着远处。
邬曼的视线穿过赵零露,看到了那条曲折的山路。
赵零露找到这里,是那时候他们就是在这里相识的。
她那时候在山里迷了路,还失着忆。是他捡了她。后来师兄找来了,带他离开。走之前赵零露跟他说: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曼曼,你记得要回来,零露会在这里等你。”
她后来又来过很多次。总是匆匆的来,又匆匆地走了。有好几次,他终于追上来,她都没有认出他。
伴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邬曼看到最前头的,是他的舅舅。
“舅舅。”原本瘫坐在草地上没个正型。邬曼看到骁骑最前头的是她的舅舅,跳了起来。急急往前奔去。
白七紧盯着身旁的这个别有居心的登徒子。
手边动作纹丝不动,却还是顺着邬曼的动作,看到了紧跟着裴国舅后头的锦逸王邬贤,以及再落后小半步的裴三公子。
又看了眼身边已经惊愕在一旁的白面公子。白七看着已经跑的有一段距离的小姐,终于还是收起了刀。
“舅舅,舅舅”邬曼急急跑到马前,仰头看着急急被喝停的高高在上的那个男人。
裴瑞明急急喝停住马儿的时候,邬曼早已跑到了跟前。“跑什么?”他翻身下马,板着脸,想再训斥两句。却伸手揉了揉面前小姑娘的头发。
温声与她说:“到多久了?多大人了,做事情怎么还是如此急躁。”
邬曼盯着舅舅有些柔和的眉眼,眼珠子就一动也不敢动。她拼命想要忍住,大睁着眼睛,泪珠子还是一滴滴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