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爻朱笔是如何“定生死”的，鬼王付晋此前并不知道，但他这次能明显地感觉那笔挥动之后，一股浓郁的热气扑面而来，他的阴气在这热气面前被一点一点地蒸化。

“不，我知道、我知道！”他慌张地叫道。

江以宁停了笔，那热气消去，付晋忙擦掉额上的汗。

他从变成亡魂开始便没流过汗了，今日这一遭可见凶险。

“那儿被设了禁制后，便没有鬼修在那里修炼了。只有一些正道的宗门为了帮助弟子试炼，而时常去抓一些怨气极强的鬼魂回去给他们练手。”

说到这里，付晋颇为怨念，他们生时被人欺辱，死后好不容易找到一条继续活下去的办法，没想到还是要被当奴仆来驱策，真是耻辱！

苏先归扯了扯江以宁的衣袖，嘀咕：“哎，他内涵你们万峰阁呢！你们的邢天阁不正是喜欢收集一些魔气、阴气附在傀儡上，以供你们弟子练手嘛！”

有能力和条件的宗门都会收集一些魔气、阴气通过特殊的手段将其附在稻草人上，使其变成傀儡，供弟子们练手。有些宗门更是明目张胆地将一些还未修炼成形的小鬼抓来奴役。

万峰阁虽然属于前者，但是并不妨碍苏先归嘀咕。

江以宁淡声道：“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苏先归瘪瘪嘴，逗鸟去了。

“但是一年多以前，有宗门循例去抓鬼魂，却发现那儿的鬼魂全都消失了，禁制也没了。”付晋道，“合虚圣君设下的禁制是不可能轻易失效的，而失效的可能性要么是禁制被破坏了，要么是那儿没了鬼魂，也不再是鬼修合适的修炼之地，是个安全的地方。”

“可有鬼魂逃出？”江以宁问。

“应该没有吧，帝台毕竟离燕国太远了，我又是刚晋升鬼王没多久，只听手底下的人闲聊时聊过。”付晋苦着脸，“再多的，我是真的不清楚了。”

“鬼话不可信！”尘灵鸟青木叫道。

付晋要哭了：“我是真的不清楚了，不信我将那些把消息传给我的鬼修找来！”

他给林雅诗使了个眼色，后者便匆忙地跑去找人了。很快便有几个鬼修被带到她们面前来，无需江以宁开口，他们便老实招了，说这些事都是燕国那一带的鬼修带来的。

江以宁没说什么，她收回了六爻朱笔。

付晋还未来得及松气，便看见她又拿出了青要剑。

什么意思，这是还不肯放过他？

他绷紧神经，想着要不要拼死一搏。却看见江以宁只是抓住苏先归的手腕，将她带到剑上，御剑飞走了。

她们走后，付晋紧张的神色褪去，换上了他原本的阴森神情：“难道万峰阁察觉到了什么？可是没听说万峰阁其余人关注子无洞的事情呀！”

“鬼王……”

林雅诗走了过来，付晋却猝不及防地出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猩红的眼睛满是杀意：“看你给我招惹回来的人！”

“鬼王饶命，我也没想到会是她们。”林雅诗惊恐道。

付晋冷笑，旋即又幸灾乐祸起来：“苏无名没死，还从书院里出来了，元修跟魔修那些人怕是又要有动作了。”

他松开林雅诗，后者心有余悸地问：“鬼王，若她真的是苏无名，那江以宁为何没有杀她？”

“我不是江以宁，如何知晓？！”付晋厌恶地看了她一眼，要不是她是他手底下还算得力的下属，他怕是不会留着给他惹来了这些麻烦的她。

——

“哎，江以宁，你跑什么？那鬼王明显就没说实话，你——”

苏先归被江以宁带走时还有些茫然，也有些焦急。江以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会相信鬼修说的话啦？

“闭嘴。”江以宁抓着她的手腕，御剑的速度有增无减。

苏先归还想说什么，却忍不住咳了一下，喉间即有浓浓的铁锈味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