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缈箐彼时正在吃午饭院子里突然冲进来一群人,打头的正是韩湘君的贴身侍卫秦忠。
他目不斜视的走到她面前,“贞夫人属下奉殿下的命令将您关押还请配合莫要反抗。”
贞缈箐的心头骤然狂跳第一想法认为,莫不是颜哥哥那边暴露了?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事关颜昭她没法淡定了,眸子瞬间蓄起了泪水却强忍着不肯落下,她试探问道:“敢问我到底犯了何事,殿下要将我关押?”
秦忠以为她是因殿下的无情而觉得伤心难过便耐心解释了一遍,“殿下今日回来途中遇到行刺,其中几名刺客正是淄国人。贞夫人放心,殿下将您关押也是想查清楚此事,若是与您无关,定然会尽快放了您。”
他话音刚落,贞缈箐后退一步,瘫软在卢绢怀里半晌才呐呐说道:“行刺?不会一定不会的。”
秦忠拱手行了一礼,“贞夫人,请吧。”随后吩咐将院子里的其他人都扣押起来立马封锁正院。
不过片刻,正院就变得冷冷清清,几名侍卫分别守在院门和正屋门口,任何人不得进出。
贞缈箐被卢绢扶回屋子后,她全身发冷,握着卢绢的手低声问道:“上次我让你送信告诉他莫要轻举妄动,你可转达了?”
“公主,奴婢与颜公子说得清清楚楚的,也不知他为何不过,公主,您先别急,也许此次刺杀并非颜公子策划的呢。”
“不,一定是他,我太了解他了,他肯定是等不及了,才想出如此昏招。韩湘君是谁?天底下能有几人刺杀得了他?”她跌坐在椅子上,摇头落泪,“我本来只想偷偷逃出去与他厮守,可没想到,他竟做出这么傻的事。这下,什么都完了,才出狼窝,又进了虎穴。”
她兀自哭了许久,想了想,不能就这么束手就擒,韩湘君只是将她关押,说明证据不足,并没有抓到颜哥哥,即是如此,她要想办法快些联系上他,让他躲起来,躲得越远越好。
于是她在卢绢耳畔轻轻吩咐道:“我有法子让你出去,届时你找到他,务必转告,我不想跟他走了,让他自己离开吧,往后,另娶佳妇,好生过日子。”
卢绢也呜呜哭起来,“公主,若是颜公子不愿意可如何是好?他这么爱您,您说这样的话不是在捅他心窝子吗?”
贞缈箐摇头,“不,我是在救他,也是在救我自己,你告诉他,只有他走了,我才安全。我才”
她心痛万分,泪水滂沱,余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次日,卢绢全身起了疹子,易传染人,贞缈箐要求将她带出去。
秦忠准许,派人将卢绢关押在柴房,另请了大夫来看,大夫确认属实后,他回复了韩湘君,便将其扔在柴房,不问生死。
看守的婆子们也不敢靠近,如此情况之下,卢绢才得以偷偷换装出门。
西河镇南城的一处不起眼的宅院内,颜昭正坐在床沿由属下换药,他左边肩膀不小心中了韩湘君一箭。昨日他持剑飞身下屋檐,原本想从他身后袭击,可没想到韩湘君此人如此敏锐,还未见到他的人,就已经飞快转身射出手中的箭,而且精准的射入他身体。幸亏他反应快速,才得以避开身体重要位置,如若不然,他必葬身于韩湘君的箭下。
“公子,此处伤口颇深,如若不然,属下去请大夫吧。”
“不可,韩湘君已全城戒备,此时请大夫必定会引起他的注意。”
“可公子这伤口,实在太凶险,况且我们也没有金疮药,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您定会支撑不住的。”
颜昭说道:“我们不会在此待很久,最迟明日,明日我们便再行动。”
“公子,你可要三思啊,您带着伤去,无疑羊入虎口。”
颜昭无力的笑了笑,“你以为,我不带伤就能是韩湘君对手了?我从小师从玄鸿大师练剑,被众人称赞天赋异禀,也自认为天下高手十强,我颜昭可跻身其一,却没想到,豊国太子深藏不露,竟连我也在他之下。”
“公子,属下观昨日战况,以豊国太子身手,即便是没有那些侍卫,我们也难以刺杀得了他。明日若是再去,他已有防备不说,说不定还会将我们一网打尽。”
“谁说我们明日行动是再行刺杀?我想好了,此次,我们潜入府邸,将公主带出来即可。”
这时,外头隐约传来声音,两人立马打住说话。颜昭示意他的属下去查探情况。
那人走到门边,从门缝里看出去,随后转过头高兴道:“公子,是卢绢,长禹将她带过来了。”
他赶紧拉开门,迎两人进来。
卢绢见到颜昭,立马跪下哭求,“公子,您快想办法救救公主吧,公主被豊国太子关押起来了。”
“怎么回事?”
“昨日公主正在吃午饭,院子里突然闯进了一伙侍卫,他们说豊国太子遇到了刺杀,其中有淄国的人,就开始怀疑公主。还是公主使计策让奴婢逃脱出来,才得以见您。公主让奴婢传话,说让您莫要去救她,还让您躲起来,往后安全了再自行离开,说您安全了,她才安全。可奴婢自私,不想公子丢下公主就这么走了,奴婢求求您,救救公主吧。”
“你快起来,我怎么会丢下她不管呢,我与她相识十数载,她心里如何想的我又岂会不知,这个傻子。”颜昭站起来,因牵动了伤口,疼得皱眉,他说道:“卢绢你放心,我明日就去将她救出来。”
“公子您受伤了?”卢绢问道。
“无碍,左肩受了点轻伤,不妨碍右手拿剑。卢绢,眼下你与我们画一张内部路线图,此事,我需好生谋划。”
“是,公子。”
掌灯时分,天空又的飘起了鹅毛大雪,将将除扫过的路面,没过一会儿又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若是仔细看,可发现路面有一串可疑的脚印,沿着山石小径直到正院的墙角处,之后便骤然消失得干干净净。
屋檐上,匍匐着几人,他们已经静待多时。
院子里共四名侍卫把守,颜昭窥得院中情形,心中窃喜,韩湘君怎么也没想到对方来意并非是要他命,而是院中那个不起眼的淄国公主吧。再过一会儿,只待暗号一起,他便可以冲进去救人。
正院门口,侍卫们听得不远处有动静,互相对视了一眼,手悄悄握上腰间的刀柄,又过了一会儿动静渐渐大了起来。
“我去看看是何物?”其中一人说道。
然而还没走到近前,只见银光一闪,一枚飞镖射出,那侍卫便瞬间倒地,利索干净,不动声色。
以此同时,其他地方也陆续射出几枚飞镖,将守在门口的侍卫杀了个干净。
这事只发生在顷刻间,正院里便已经悄无声息,只余倒地的四具尸体。
贞缈箐正靠坐在床头,听到动静,赶紧走出内室查看,然而,才走到屏风处,便看见门口站着个熟悉的身影,她愣了片刻,随后立马发足狂奔,撞入那人的怀里。
“颜昭哥哥,你怎么来了?”
颜昭盯着着思念已久的人儿,抱着她久久不放,“箐儿,我来了,你莫怕。”
贞缈箐抬起头,焦急的推他:“颜哥哥你怎么进来的?这里危险,你快走!”
可话还没说完,院子外已经亮起了火把,墙上、屋檐上站着密密麻麻的侍卫,手中举箭指向他们。
院门砰的一声被人踹开,韩湘君背着手出现在那里,他看着两人搂抱在一处的身影,似乎也有些诧异,但只不过一瞬,神色又恢复如常。
“颜昭?淄国第一剑客,闻名不如见面啊。”他说道。
颜昭此时已将贞缈箐放开,把她拉至身后,拔出手里的剑,“豊国太子殿下也名不虚传,竟埋伏得如此隐秘。”
“孤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刺杀孤?”
“殿下,颜某本意并非如此,只为救人心切,若是殿下肯成全颜某,他日定当十倍相报。”
韩湘君冷笑,“成全?你若是之前主动找孤谈,或许孤还能成全一二,但你先是刺杀未遂,后又潜府杀了孤的侍卫,此刻,还当着众人的面,抢孤的女人,若是就此成全,传出去,孤颜面何在?”
贞缈箐立刻上前跪倒在地,“殿下,请您高抬贵手放过颜昭,此事乃是我一手策划,还请殿下放他一条生路,一切过错由我承担。”
“你是仗着孤不敢杀你?淄国一小国尔,杀个公主,还是无需顾虑的。”
随后,他一挥手,箭雨便纷纷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