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事件后,却有一事让白仙柠犯了难。
因她上一世与白枍神夫妻情深,自打寻回记忆,虽二人今世还未成亲,未行周公之礼,但她以为,自己已然是他白枍神的妻子,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她与他情比金坚,比那镇在东海的玄铁神针还要再坚固几分,是以连日来照佛他这些时日,乃是日夜守在他身边。
这厢他梦醒一场,忽地将她忘在了九霄云外,夜里再与他宿在一处便不大可能,他虽默默的接受了她住在小仙园这个事实,恐心里也要再平复一阵子。
小仙园并非喧闹之地,厢房除了他这一处,辞鹉宿一处,另外还有三处客院。
偶时,他也会邀请个同道中人前来做客,多的几处院子是以备不时之需。如今祖母占了一处,墨蓝与胖丁再占一处,剩余一处距离主院是最远的,还是处独立院落,名为冰心院,她已打定主意要搬进去住,暂且离白枍神远一些,免得在他眼皮底下做些错事徒惹他心烦,怎料她将厨房收拾妥当,踏进冰心院时,却见虞阑珊正躺在院里那把摇椅上养神,也不待主人家分拨发配,她便自作主张将那处院子给占下了。
既被人率先占了,她再去计较,委实没个计较的身份,毕竟虞阑珊是他白枍神的妹妹,虽不知他何时被她缠的没法,认她做了个干妹妹,但到底留在小仙园要比自己理直气壮许多。
虞阑珊见四下无人,也就不再与她虚以委蛇,起身甩甩袖子嘲讽道:“如今枍神不记得你,你硬赖在这里恐遭他嫌弃,且你那个祖母是个累赘,他嘴上不说,心里定是不舒坦的,在魔湖岛时被你占了先机得他看重,见今他对我感情却是比你深厚许多,小仙园并非什么人都能入住进来,你若有自知之明就该自行离去,便是再献殷勤,枍神也不会领情的”。
她一口一个枍神叫的分外亲昵,眉眼中精光闪闪,个头虽比白仙柠低上一些,气势上倒像是刻意将她压下来似的,胸脯挺的板直,半敞的胸口大坨春光,衣裳穿的十分大胆前卫。
白仙柠却也早已不似万年前那般好欺,想当初武奎与她说的那番话还历历在目,那时她若有今日这份敏锐的洞察力,也不至于被他轻易骗了去,自觉与那些装神弄鬼之人并不想有丝毫交集,不甚在意道:“你说出这番话,不过是寻个存在感罢了,欲得必失乃是个常理,你若行为端正,的确不该混进小仙园,我与他感情深浅与你无甚干系,我生平最见不得旁人说三道四。败坏口德于你未必有利,毕竟乘人之危不是件光彩事,往日的教训还不够让你清神醒脑的嚒,何必再巴巴的自讨苦吃”。
她素来不是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自打虞阑珊踏进小仙园,她便知道,这往后的日子怕是清省不了,情一事或善或恶都有个规律可寻,善情讲的是个礼尚往来,恶情却是把隐形的杀人利器,她往日深受其害,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倘若再摆出个情真意切之态,未免太过痴傻糊涂。…
虞阑珊面红耳赤的望着她,怔怔笑道:“仙柠妹妹,不曾想多年未见,你竟变得这般牙尖嘴利,我不过与你开个玩笑,你别往心里去,我早已对枍神断了情念,我与你毕竟自小一起长大,这厢深情厚谊无论如何也是要长长久久记挂在心里的,你说对吗?”
记不清这是虞阑珊第几次打着友情的名义来坑她了,当初在魔湖岛时,她尚且年幼,同情心泛滥,加之没有过去的记忆,对方说几句好话就能轻易换走她许多珍贵丹药,她却实打实将这段友谊放在心头珍视了好几年。
她虽不是个记仇的性子,但这种极度不平衡的交集却使人深恶痛绝。索然无趣道:“深情厚谊固然是莫大的缘分,然情谊一事最禁不得消磨,我以为,以你我这般关系,需得识趣,就不要再去辱没这深情厚谊一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