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当一个人只执着于他想相信的“真相”时,哪怕当事人说再多解释的话,在他眼里也只会是对方用来掩饰的借口。
很显然,现在的陆学琛便是如此——
任凭陆妖妖说破了嘴,他依旧摆手不信,“妖妖啊,你怎么长大了就不爱和爸爸说实话了呢?我和你许伯伯几十年的交情了,难不成他还会骗我?倒是你,自从两年前专心去搞你的公益事业后,就常常报喜不报忧,有什么事都瞒着我。我知道你那是害怕我担心,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不知道了。”
话说到这,他又长长叹了口气,“可是妖妖,这一次不一样!这是你的人生大事,是要选择与你共度一生的人,爸爸不能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陆妖妖,“……”
她究竟给了他什么错觉?
怎么话说着说着就到终身大事上去了?
她一口气堵得慌,有口也说不清,索性也懒得去解释了。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她一脸生无可恋地扶了扶额,“行吧,您说的都对,您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陆学琛一拍大腿,斜她一眼,“你早这么说不就完事了吗?行吧,夜也深了,你早点睡吧。”
陆妖妖如蒙大赦,拔腿就要冲上楼,却被陆学琛无情叫住,“对了,明晚让小许来我们家吃饭吧。你们俩既然已经在一起了,爸爸也得替你好好把把关。不能因为他是你许伯伯的儿子爸爸就放任不管了,在爸爸心里,你永远都排第一。”
陆妖妖,“……”
我谢谢您啊。
见她二愣子似地杵在那,陆学琛重复一遍,“记住了啊,明晚让小许来我们家吃饭,你可别给我忘了。”
这一刻,陆妖妖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爸?
不相信自己女儿的话,偏偏去信许华松的胡言乱语?
说到底还是她这两年陪伴父亲的时间太少,沟通更是几乎为零,爸爸选择相信许伯伯这个时常陪伴在他身边的老伙伴,不相信她这个从来只会报喜不报忧的女儿也是情理之中的。
回房后,她仰面盯着天花板,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正发愁明天该怎么向陆学琛交代,许南笙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她磨蹭半天才接通电话,“许总有事吗?”
“哦,妖妖啊,是我,许伯母。”她轻笑着补充,“是这样的,阿笙这会儿在洗澡,我留的电话还是你两年前的那个旧号码。所以,我就干脆拿他的手机打给你了。”
陆妖妖怔了一下,“伯母找我有什么事吗?”
邱敏芝讪笑,“我也没别的事,就想问问你安全到家了没。阿笙那个臭小子一回来不论我和他爸怎么问,他都不愿多说一个字。”
陆妖妖眨了眨眼,也不知该回些什么。
这一刻,她只觉自己尴尬地能用脚趾抠出一座迪士尼乐园。
她敢断定,现在就算她解释了,邱敏芝也不会相信她和许南笙之间什么也没有。
就如她爸一样,他们都只愿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都怪她一时失言,没事说什么“许南笙把她拽去许家”这种鬼话,现在好了,还真是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作孽不可活啊!
可能是陆妖妖这边沉默太久,邱敏芝误以为她要睡了,连忙道,“行吧,那就先这样,我挂了,你好好休息。明早我让阿笙来接你上班。”
听到这话,她惊得立马从床上弹起,“欸,喂,伯母,不……”
只可惜,她话还没说完,对方的电话便已挂断。
陆妖妖感觉自己要疯了!
——
第二天,阳光明媚,一切都好,就连窗外的空气都显得格外清新。
只可惜,这一切的美好都被陆家别墅外,那斜倚在车边的男人给破坏殆尽了。
“你还真来了?”陆妖妖心底一阵烦躁。
许南笙还是一脸的淡漠,“不然呢?等着被我妈唠叨死?你信不信,如果我今早不来这一趟,或是选择骗她,她绝对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你爸求证。”
“……”
的确是邱敏芝能做出来的事。
几秒后,两人刚准备上车离开,陆学琛便眼尖地发现了门口站着的许南笙,隔着花园,遥遥冲两人招手,那脸上堆满的笑意仿佛在说“年轻真好啊”。
陆妖妖,“……”
许南笙,“……”
所幸两人溜得快,不然没有最尬,只有更尬。
车子平稳行驶一段路后,陆妖妖率先打破沉默,“你说怎么办吧?”
“什么怎么办?”
“你不打算和你爸妈解释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许南笙笑她太过天真,“你觉得我说了他们会信?”
陆妖妖,“……”
“与其浪费唇舌跟他们解释,还不如让他们自己去作。反正,等他们折腾一段时间,发现我们真没什么后,自然也就放弃了。”
陆妖妖气得半死,“你倒是想得开!因为你爸的胡编滥造,我爸还让你今晚去我家吃饭呢。”
许南笙,“……”
这之后,直到公司,两人都没再多说一句话。
——
昨天牵手一起回家,今早又一起上班,对于祁笙的员工来说,陆妖妖与许南笙的行为早已坐实了一切。
所有人都默认许南笙与陆妖妖是一对,就连祁笙的保安看着两人一同踏进电梯的身影都忍不住夸一句,“许总和陆特助还真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如今,整个祁笙上下,恐怕也只有作为当事人的陆妖妖和许南笙不知道“他们已经在一起”这件事了吧。
当然,陆妖妖也没空理会这些八卦,从她来公司到现在,忙得就没停过。
她总算是实实在在地体会了“脚不沾地”究竟是什么感觉。
终于搞定一切,早已过了午饭时间,可她却忙得连一口水都没顾得上喝。
拿起杯子,她去茶水间接了杯水,再回来时,迎面碰上公关部经理袁丽丽,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对方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同了。
至于具体是哪里不同,她却怎么也说不上来。
她向来不喜欢过分纠结于想不通的事。
于是,只朝袁丽丽颔首表示礼貌,便准备侧身从她旁边离开。
不料,袁丽丽突然叫住她,“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