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永年的确是个极聪明的人,只是几天时间,他便策反了朝中差不多十分之一的人。听起来似乎人数不多,但与他结盟的可都是重量级人物,要么手握兵权,要么有话语权,再充分利用了女儿的法术……天降刑罚,众臣猜疑,这便是他想要达到的效果,而一旦赵烨伟不能再执掌朝堂,有了他们的支持,废太子将是下一任皇帝唯一的选择。
众人窃窃私语间,一群太医提着药箱匆匆赶到,毕竟事关皇帝,他们不敢有半点怠慢。赵烨伟已被移至软榻上,太医院判首先上前诊治,才见到皇帝的惨状心里便是一突,待细细察看后背上不由地冒起大片冷汗:“皇上手足筋脉尽断,怕是以后都只能躺在床上了。”
“什么!”众人惊呼,虽然已经有了心里准备皇帝会不太好,毕竟他的惨状都已经看在眼里,但是当心里的猜测被证实后,第一反应却是不敢置信,任谁也想不到,方才还意气风发的皇上转眼之间就瘫了。
“微臣专精不在此,不如让吴太医再看看。”太医院判战战兢兢地甩锅,悄悄地看了韦贵妃一眼,见她面无表情但眼中似乎含着煞气,顿时心中后悔,不该冒然将结果说出,实在是他刚才太震惊了。
“……”被甩锅的吴太医见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心里把院判骂了无数遍,但是当着众人的面也只有硬着头皮上前。实际上他心里明白,院判说是并不专精,其实两人在这方面的医术相差无几,他这样说无非是拉一个人分担怒火。果然仔细察看过后,他得出了与之一样的结果。
短暂昏迷过后的赵烨伟刚苏醒便听到吴太医说自己手足筋脉尽断,他脑中嗡地一片响,怒道:“庸医,来人啊,给朕把他拖出去斩了!”他舌头发麻,说话有些口齿不清,但意思还是能听明白的,当即便有侍卫听令上前拖人。
吴太医大惊,忙喊道:“皇上饶命啊!微臣所言句句属实,院判大人已先为皇上诊过脉,得出的是一样的结果啊!”
太医院判“扑通”一声跪下,自知皇上在盛怒之下,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无法幸免,情急之下大喊:“贵妃娘娘救我!”
这下所有人包括皇帝的视线都落到了从头到尾一直没有出过声的贵妃身上,赵烨伟又是震惊又是失望,眼神最为复杂,韦映菡在他面前从来都是不争不抢,受了委屈也只是独自一人暗中垂泪,可是她居然也会和其他妃子一样安插人手,还手段高明安插了太医院之首,连他都没有察觉到!如果她想,是不是神不知鬼不觉就可以除掉自己?
春英没去管皇帝到底脑补了什么,她现在心里充满了恨意,小主子三岁那年中毒,虽然救回来了却败了身体,从那以后就一直病恹恹的,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大病一场。而当初为小主子施药救治的正是现在的院判,主子曾经怀疑过当中是否有人动手脚,却查不出什么蛛丝马迹,如今院判在生死关头首先向贵妃求救,显然是她的人,这说明主子当初怀疑的很可能是真的,是有人故意误了小主子,让他拖着一具虚弱的身体,等到时机成熟了再来个病故,到时候谁也不会去猜测其中是否有猫腻。
韦映菡,真是好狠的心,她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陛下,”春英在众人各种各样的眼神下突然笑靥如花,“两位太医只是实话实说,您又何必迁怒于他们呢?”
“你,你——”赵烨伟目眦欲裂,似乎想明白了,瞪大眼睛吼道,“是你这贱人害我!”
“陛下伤糊涂了,臣妾怎会做这样的事?”春英缓步走到榻前,蹲在他身侧,爱怜地用手帕为他擦拭脸上的污渍,实则小声地在他耳边说话,“陛下妃子那么多,臣妾怕哪天步了废后的后尘呢,所以臣妾不想做皇后,臣妾还是做太后安妥些。”
赵烨伟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恨不得当场打死她,然而他手足皆不能动弹,只能连声喝骂:“贱人!贱人——”
春英故作委屈地站起身,对左右道:“陛下伤心过度都糊涂了,你们快抬陛下回去,好生养病。”
赵烨伟当然不许,大着舌头唤人,要将贵妃处死。宫女内侍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听谁的,按理说皇帝最大,当然该听从他的命令,但眼见着他已经废了,或许很快这天就要变了,万一二皇子上位,贵妃可就是太后了。
“今儿好生热闹啊!”
伴随着一声调侃,一行人从宫外走了进来,有人心知肚明,多数人却大吃一惊。
“玉山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