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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结束后,齐老头和柏霆收拾碗筷,秦礼也要帮忙,被齐老头拒绝了:“你第一次来吃饭,就当一回客人,以后我肯定要指使你,现在去沙发上看电视。”
秦礼拒绝不过,也不好真的跟大爷一样坐在那看电视,就先告辞离开了。
厨房。
齐老头看了一眼正在洗碗的柏霆:“你跟小燃是不是关系不好?”
虽然他老了,但是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两个孩子从头到尾都没主动说过几句话。
柏霆把一个冲干净的碗搁在一旁,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如果你喜欢他来陪着聊天的话,就让他来,不用顾及我。”
齐老头叹了一口气。
自己这个外孙哪里都好,就是从小在那样的家庭长大,已经习惯了将所有情绪收敛,过得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他试探着说道:“我和小燃没有接触过几次,倒也听说过他的性子很古怪,不讨人喜欢,可是今天看来,孩子挺好的,活波又开朗,或许他也知道自己错了,所以改变了性格?”
柏霆动作微顿了一下:“可能。”
……
秦礼回到楼上付燃的家。
打开门之后,放眼望去,一眼就能数清客厅里有几样家具。
少就算了,还破旧,沙发破得都不像是能坐人的样子,茶几上到处是垃圾。
其实,付燃家里原本的经济条件还算可以,之所以变成如今这幅破败模样,全靠了他那个不务正业的妈。
付燃的妈叫钱慧,是个把赌博视作生命的女人,一天不赌几次,就跟要了她的命似的。
可惜,人家赌钱还有输有赢,她妈就是只赔不赚,她天天期待着第二天就赌神附身,然而一次祈祷都没有灵验过。
付燃的爸还在时,她多少还会收敛点,偶尔也做一回贤妻良母,给家人做做饭,洗洗衣服。
可惜,付爸在工地上干活时,一个不慎摔落墙头,还没送到医院,就抛下孤儿寡母,撒手人寰了。
付燃他妈为此还消沉了好几天,连心爱的赌桌都没上。
但是几天过去之后,她故态复萌,赌得更加厉害,毕竟她死去的丈夫给她赚了一笔赔偿金,够她大手大脚开销好久。
现在,怕是那点赔偿金也快没了。
秦礼朝着钱慧的卧室走去,拉开了她平时放钱的柜子。
付燃从来不管家里的钱还有多少,和他那个赌徒妈也差不了多少,得过且过,敷衍了事。
但现在这个家的主人变成了秦礼。
他前半生颠沛流离,因为没钱,被迫辍学,所以把钱看得很重,精打细算,计划好每一笔花销。
他可不想哪天醒来,发现连饭都吃不起了。
打开柜子之后,里面的钱数目还不小,有好几万。
秦礼不知道钱慧有没有藏起来一部分,至少他得把这几万掌握在自己手里,不然等着钱慧赔得精光时,他们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秦礼把该清点的东西清点好,又把屋子大扫除了一遍。原本垃圾遍地,杂乱不堪的屋子变得窗明几净,整洁清新,让人瞬间心情都好上许多。
等都处理得差不多之后,秦礼看了眼时间,没想到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明天他还要早起上学,他可不想第一天去学校就迟到,于是赶紧洗漱一番,就去付燃的那间房睡下了。
半夜。
秦礼是被翻箱倒柜的声音吵醒的。
他的第一反应是不是进贼了,随后听到了钱慧骂骂咧咧的声音。
“狗日的,老娘明明放这个柜子里的,去哪了?”
呵,原来还是个家贼。
外面的声音实在太吵,秦礼也睡不着,干脆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他走到钱慧的卧室门口,朝里面看去。
钱慧翻钱翻得焦头烂额,时不时飚出几句脏话,她一头黄发已经褪色,露出不少黑色出来,乱糟糟地用皮筋一捆,就像个鸡窝。
乱翻东西的疯狂模样就像发了狂犬病。
一个人能把自己活成这幅鬼模样,也算是个难得的人才。
秦礼靠在门框上,双手环胸,扬声对里面说道:“别翻了,你不睡觉,别人还要睡。”
突然有人出声,吓了钱慧一跳。
回头借着灯光看清了门口的人,瞬间就骂道:“狗崽子,想吓死你老娘吗?”
秦礼嗤之以鼻:“就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状态,还需要我吓才能死?”
他并不怕钱慧这种人。
在原来的世界,在那个贫穷的筒子楼里,他见惯了这种人,没有文化,粗俗不堪。
钱慧直起身来:“怎么跟你妈说话呢?要不是老娘把你生出来,你这会还能跟我横?”
说着,她看到“焕然一新”的秦礼,夸张道:“哟,老娘生得好啊,收拾出来还真人模狗样的。”
她发现自己儿子有了很大变化,不过并没打算放在心上,赌博这件事已经占据了她本就容量不足的大脑:“钱是你拿的吧,给老娘交出来。”
秦礼懒洋洋地回答道:“没有,我拿钱做什么。”
钱慧也就是爱赌了点,并不完全是个傻子:“糊弄谁呢?这家里就我们两人,不是你拿的,是你那死鬼老爸显灵了不成?”
秦礼嘲讽道:“要他真显灵了,第一个就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