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二公子一言不发,俊颜苍白无血色,黑眸幽沉,薄唇紧抿,看她的眼神里带着一股子犀利,沉寂中又有一种不容忽视的压迫感,仿佛她做了亏心事被逮个正着似的。
叶瑶光先移开眼,看向靳淮笙与风君墨,露出微笑。
“三位公子好雅兴,难怪今日品香楼的生意格外红火,敢情是托了三位公子的福,满足口腹之欲又能一饱耳福。”
小郡王双手抱臂,傲慢睥睨,言语之间处处针对柳容谨。
“该说是我们搅了柳二公子的好事才是,堂堂左相家的二公子不在繁华帝京好生待着,偏要跑来凤安郡这方寸之地诱拐良家少女,也得先问问我答应不答应。”
柳容谨由起先的愠怒到惊诧,看清来人是谁后便换上笑容,起身打招呼。
他拱手道:“原来是小郡王与宋二公子在此,方才一时情急,是在下失礼了。”
到底是高门出身的贵公子,言行举止得体大方,不卑不亢,在面对小郡王这样的皇族宗亲时也不见惶恐胆怯。
靳淮笙每年皆会进京待一段时日,与京中的世家公子有所接触,柳容谨才名在外,两人算是点头之交,平日里并无过节,只是今日意外对上了。
作为长公主唯一的儿子,靳淮笙身份尊贵,自出生之日起便被封为郡王,便是左相见到他也得恭恭敬敬行礼,此时柳容谨的态度让他十分不满。
“既知失礼便不要杵在本郡王跟前碍眼了。”
柳容谨眼神微冷,却淡笑道:“小郡王说笑了,在下与师妹在此叙旧属于私事,旁人无权干涉。”
“姓柳的你……”
“私事?柳公子此言着实令宋某困惑。”
在小郡王正要发作之时,方才一直沉默的宋良玉突然出声,在众人目光聚集在他身上之时瞥了眼杵着下巴看戏的叶瑶光,扯了扯嘴角,牵出一抹讥笑,“既是私事为何要来这人多口杂之地谈,所谓叙旧又是何来的旧?”
柳容谨道:“此乃在下与师妹之间的私事,不足为外人道,宋二公子的好奇心不免太重了些。”
宋良玉冷笑,“原来柳公子平日里便是这样处理私事的,选一个人多口杂之地,与涉世未深的少女私定终身,以深情款款之姿损其清誉,当真是好一个谦谦君子。”
柳容谨被堵的说不出话来,下意识去看叶瑶光,欲替自己辩解却又词穷。
“我……”
而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杵着下巴痴痴的望着宋二公子笑。
看柳容谨吃瘪,最高兴的莫过于靳淮笙,得意地挺了挺胸。
“哼,伪君子一肚子坏水儿。”
作为旁观者的风君墨但笑不语,在叶瑶光身旁坐下,自然而然接过她抓在手心里递过来的瓜子。
“风大哥尝尝,味道甚佳。”
风君墨尝了尝,一语双关,“挺好,就是火气旺了些,烫嘴。”
叶瑶光收回黏在宋良玉身上的目光,不明就里,“瓜子是凉的啊,怎会烫嘴?”
为此她还尝了一下,疑惑更甚。
风君墨低笑不语,自行倒了杯热茶,慢悠悠的品着。
在他落座后靳淮笙也在柳容谨方才所在的位置落座,宋良玉站在原地未动,锦衣貂裘,手捧手炉,与旁人的春衫单薄格格不入。
清风拂过,他掩唇低咳起来,身旁的柳容谨面带关切之色,“宋二公子身子不适,快些坐下歇着。”
听到宋良玉在咳,叶瑶光将嘴里的瓜子吐出来,起身往外走,与他擦肩而过时,眉尖轻蹙。
“拖着这样一副半死不活的身子便不要整日往外跑,真是扫兴。”
她说完便扬长而去,宋良玉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咳嗽加剧,身后的初八赶忙上前为他拍背顺气。
“公子,您该回府喝药了。”
见叶瑶光下楼离开,柳容谨顾不得寒暄,匆匆追了出去。
叶瑶光走出酒楼便没了踪迹,柳容谨失望而归,彼时宋良玉与随从已不在,靳淮笙与风君墨则气定神闲坐着品茶。
小郡王逮着机会又是一通奚落。
“哎哟喂柳二公子,莫不是腿短追不上又灰溜溜的回来了。”
柳容谨一改失望,抬眼已是和善的模样,并不将小郡王的奚落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