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是我莽撞了,幸亏我机灵,眼看要被追上了便往靳淮笙屋里钻,那小子够义气,还顺利将我送出来了,只可惜白忙活一场,未能将雪蟾偷出来。”
一时之间宋良玉心绪复杂,既恼她行事莽撞,又因她是为他犯险而心生感动。
可他宁愿她什么也不去做,只要她安好无虞。
“凡事三思而后行,日后莫要如今夜这般莽撞了,雪蟾的事我已有对策。”
叶瑶光一听他说已有对策,好奇问:“你有何对策?”
“不关你的事。”
他又恢复到了冷漠无情的样子,拒人于千里之外。
叶瑶光来了气,之后一句话也不与他说了。
马车在宋府门前停下,宋良玉先下了马车,而后伸手去牵她,“往前一点,我抱你下来。”
“不关你的事,不用你管。”
她还在因方才他说的那句话生气,原封不动还给他,还将他的手甩开了。
“初八,劳烦你扶我一下。”
宁愿初八扶她也不要他扶,她就是故意要让他难堪。
突然被点名的初八不敢动,接收到自家公子的眼神示意后他急忙应了一声。
“是。”
而后初八便站在一旁不动,看着自家公子纡尊降贵冒充他扶人家姑娘下马车,初八适时出声提醒。
“姑娘小心脚下。”
一开口便露馅儿了。
牵她的人在跟前,说话的人在远处,叶瑶光发觉被骗,愤怒甩手。
而她忘了自己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脚下踩空,身子前倾她无法控制,惊呼出声。
“啊!”
完了完了,若是脸着地那就糟了!
宋良玉眼疾手快将她接住,掐住她的腰将她抱了下来。
脚踩到地面,叶瑶光惊魂未定拍了拍心口,“幸好幸好,脸没事,门牙也还在。”
宋良玉被她气得没脾气了,她倒下来的那一瞬间他都提到嗓子眼儿,偏偏他救的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到了这个时候她想的还是那些有的没的。
初八也被方才那一幕吓得不轻,无意间窥见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公子咬牙切齿的一面,赶忙背过身去假装什么也没瞧见。
“公子您带叶姑娘回府,属下将马牵去马厩。”
待初八将马车弄走后,宋良玉转身牵住叶瑶光的手,她挣扎也不曾松手。
“你若愿意在门外蹲一夜,我不牵你就是了。”
闻言,怕黑的叶瑶光赶忙回握住他的手,一阵凉风从身后吹来,激起一阵战栗。
她催促道:“快点走,冻死我了。”
入了春夜里还是有些冷,而她一身夜行衣极为单薄,在马车内并不觉得冷,一下马车便冻得她直哆嗦。
宋良玉牵着她往府中走,门童的眼睛一直盯着两人相牵的手,难以置信揉了揉眼睛后细看,还是牵着的。
公子与宋家恶女明明是死对头,平日里斗得你死我,今夜却手牵手?
这一定是做梦。
宋良玉带着她去了梨花苑,将她安置在他寝屋里,又叫初九去将风君墨请来。
风神医在睡梦中被叫醒,还以为宋良玉出事,也不敢耽搁,披头散发就来了。
进屋后他瞧见宋良玉气定神闲坐在椅子上把玩玉杯,很是费解。
“你好好的,大半夜火急火燎叫我来作甚?”
宋良玉放下玉杯,起身取了件披风扔给风君墨,“她受了点伤,眼睛看不见了,你给她瞧瞧。”
风君墨抓着披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她’指的是谁,方才初九催得急,他来不及穿好衣服就匆匆赶来了,身上只穿了里衣。
宋良玉给他取披风时他还感动了一下,还以为宋二公子终于良心发现学会关心他了,未曾想是怕他唐突了人家姑娘。
唉,罢了,宋二公子有异性没人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叶瑶光裹着被子坐在宋良玉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风君墨走近,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而后发出悲悯叹息。
“一个个的不把命当命,我看不必治了,这样省事多了,良玉正好学学金屋藏娇。”
叶瑶光正要开口,宋良玉先出了声,“少废话,赶紧治,若你治不好她的眼睛,我便黑屋藏你,让你也当个瞎子。”
“……”
有求于人还敢用这样的态度,风君墨愤愤道,“若非看在瑶光的面上,我定要将你毒哑,让你做个哑巴。”
宋良玉并未理会他的挑衅,凤眸微凝,出言提醒道,“她左臂有伤,你小心些,她怕疼。”
此言一出,屋里静得连跟针掉落也能听到声音,叶瑶光猛然抬眼,虽看不见,但她看的是宋良玉所在的方向。
风君墨啧啧称奇。
“我竟不你竟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难不成是铁树开花了?”
虽是调侃宋良玉,可叶瑶光听着这话也觉得怪怪的,有些不自在。
“风大哥,有劳了。”
风君墨温润轻笑,“小事一桩,不必客气。”
宋良玉冷哼打断两人的熟稔互动。
“相识不过一日而已,大哥长大哥短的叫着,也不嫌恶心。”
他又阴阳怪气针对她,幼稚至极,可他自己并未察觉。
“噗哈哈哈!宋府地窖里的醋坛子打翻了啊,否则怎会将宋二公子酸成这样。”
风君墨没憋住笑出声来,叶瑶光更加不自在了。
宋良玉背过身去,耳尖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