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意思,是让自己帮忙做僚机?
但苏慕善就是一安分守己、好好读书的乖乖女,轴且固执,唯一一次讲话硬气点,是不准他叫她“课代表”,可后来有几次,他依旧这么喊,她也没说什么。
就这么一乖成兔子的人,怎么可能是许彦臣那货的对手。
谢臻的目光扫向空旷的天井,“算了吧,她一好学生,要考重点大学的,你别招惹人家了。”
许彦臣说:“你这话我不爱听了啊,谁还不是个好学生了?谁还不考重点了?”
确实如此,许彦臣跟他是初中同学。
初中时就逃课上网谈恋爱样样都沾,结果月考出来,大名直接挂年级前十高中以后,倒收敛不少。
谢臻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特么是好学生?你是搁老师家长面前装。想认识人家自己问去,老子不做僚机。”
但是事情的进展,总是以出人意料的姿态蜿蜒向前,转折发生在第二天下午。
谢臻翘了最后一节课,三月底的篮球场已经开始燥热,和煦的风吹散湿润的空气,汗水渐渐浸透恤。
中场休息时,正好下课了。
校园主路上的人群行色匆匆,三两同行,有去食堂的,有去超市的。
他坐在球场边,双臂搭在膝盖上,喝完了最后一口矿泉水。
陈一昂从超市方向回来,搬来一件12瓶装的功能饮料。
外包装是老土的橙黑拼色,唯恐人们想不起电视上反复播送的广告。
谢臻丢了瓶子,走过去:“……买这个,你闲得蛋疼?”
“哎呦,不是我买的!”陈一昂往后让了两步,身后侧出来一个人。
李意欢双手背后,俏皮地歪了脑袋:“谢臻,是我呀,听说你们都在这边儿,就过来看下。”
篮球场上都是男生,突然出现一个窈窕修长的少女,周遭氛围屏息凝神,寂静下来。
她一向自来熟,跟大家称兄道弟后,蹲下去拆了那件饮料,每人分了一瓶后,单独拿了一瓶,小步走到谢臻面前。
谢臻很配合她的殷勤:“你这是干嘛?”
李意欢努力拧了两下,“想亲手给你的,但……我拧不开。”
“行了,别拧了,直接给我吧。”
他受宠若惊,顺势拿过来,拎在手边上,却没喝。
李意欢摇了摇他裸露在外的胳膊,想更进一步,“大家都是朋友,我来看你一眼,买点东西不过分吧?你不给个面子的吗?”
谢臻垂眸,故意道:“那……怎么才算给面子?”
“你怎么、也得喝一下吧?我还是喊了陈一昂帮了忙的!”
他垂眸看着她的眼睛,“关他什么事,我又不用给他面子。”
少女面色一热,心弦微动,“……那我呢?”
谢臻见惯了这些,只是笑而不语。
又垂眸瞅了眼那瓶黄澄澄的饮料,虽然没有打开的欲望,但明说了,就没意思了。
这时,场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卧槽”,理所应当地转移了很多人的注意。
谢臻趁机没再理她,目光转投过去。
沿着校园主路的那一边,深绿色围栏网都住香樟树,人声吵吵嚷嚷,乱作一团。
半天,终于有人把话说清楚:“卧槽卧槽,球直接砸人脑袋上了啊!”
苏慕善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的自我保护机制强行中断了视觉神经,眼前乌漆嘛黑一片,大脑空白几秒。
随后,延迟的痛感,如潮水奔涌而来,一浪一浪地撞击前额。
秦思思一怔,飞奔而来,把奶茶丢在地上,扶她起来,“善善!你没事吧?”
苏慕善双手撑在地上,慢慢睁开眼睛,她近视度数不算太深,但习惯了戴眼镜,突然模糊的视野让她没有安全感,“……我眼镜呢?”
秦思思环顾,眼镜狼狈地躺在水泥地上,腿折了一只,镜片也有一枚裂了。
她默不作声捡起来,扶朋友坐到路边,“先别管那么多了,你人没事吧?”
扶了扶额头,“………没事。”
就是,好像有点晕。
秦思思皱着眉头,数落她怎么可能没事,又把沿路边排水滚动的篮球捡回来,“谁这么缺德啊,球砸到了不出面,也不道歉吗!咱们就在这儿等着,我看他还要不要这球了!”
说完,她走到人行道上,隔着围栏网,质问聚在一起看热闹的男生。
苏慕善拍净校服上的灰尘,也顺再度望了过去。
近视的人对光源分外敏感。
夕阳直白地射过来,她眼前晕开两道橙黄色的身影,暖黄色的光芒从狭小的间距漏出,他们以极近的距离,伫立在一起。
她拉扯朋友的衣袖,“思思,走吧。”
秦思思回头:“怎么能走,还没蹲到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