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得很哪!天天捣鼓这捣鼓那,跟个小孩儿似的。”杏红哭笑不得地朝他摇了摇手上的算盘,“这不,今儿又把账本甩给我,拉着娘去放风筝去了。真是的,老大不小了,还学人家小年轻蜜里调油似的,也不害臊。”
封闻秉笑了笑:“你这说话的口气怎么跟上了年纪似的,这么操心倒是让人觉得你才是老爹一般。”
“可不是我跟个老妈子一样跟在这两人后头管吃管住管算账,还得跟个大蜡烛一样招人嫌嘛!”杏红口里抱怨着,脸上的笑意却是止都止不住,“好了不提那两个不害臊的,铁牛哥,你过来是想要点啥子?我这两天刚渍了点糖醋蒜,不是什么好菜,但胜在开胃健脾,你帮我带点给陆婆婆,让她帮着尝尝味道。”
说完,也不等封闻秉反应,手脚利索地就打开柜旁的大缸,用小勺舀了满满一碗出来,滤掉汁水,用油纸包了塞到封闻秉怀里。
糖醋和大蒜独有的香味十分醒鼻,惹得杏红店里的食客们纷纷嗅着味道朝柜台看去。
“嘿!你这丫头!怎么不给你张叔来两口那糖醋蒜呢?”卖猪肉的张屠夫一脸戏谑地朝杏红挤了挤眼睛,“莫不是有了情郎就忘了旁人不成?”
一语眼罢,大家均都没忍住笑出声来。
“张叔!你别乱说!”杏红被打趣得满脸通红,却还是强装凶悍地叉腰道,“我只是,只是因为铁牛哥难得回来一次,陆婆婆又经常照顾大家,我,我才……”
“哦~这样啊…”食客们拉长了音若有所思,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有点不怀好意。
“你,你们!”杏红“哼”了一声,“再打趣我,那糖醋蒜以后可别想尝到味道,我留着自己吃了!”
“别别别!!!杏红妹子,我们不说了不说了!”听她这么一威胁,众食客这才安分下来。
“真是的…一群人没一个正经的。”杏红抱怨着,垂着眸子,面对着封闻秉的脸蛋有些泛红,“铁牛哥你别理他们。”
封闻秉只是点头,道:“两斤卤牛肉,半斤猪耳朵,十个狮子头,再来一份红烧肉,一碗鸽子蛋,两坛青梅酒,再来二十个馒头。”
杏红一愣:“点这么多啊,铁牛哥,家里是来客人了?”
封闻秉又点头:“母亲请了新搬来的邻居。”
“是新搬来的主仆两个吗?”杏红顿时瞪大了眸子,“其中一个还怀了身子?”
“是。”封闻秉问,“你也知道?”
杏红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他:“如此出众的两个人,我怎么会不知道。”
“我也知道,她们刚搬来那天,我还碰巧看见过,呵!那可真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张屠夫一听他们聊起陆婆婆的邻居,忍不住接了口,“尤其是尚在孕中的那名小娘子,真真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逢人未语三分笑,实在是讨人喜欢。”
“那个叫蓝离的小丫头也规矩得很,你帮她一个忙,她还会朝你行礼道谢,那动作,说不出来的雅致,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侍女。”另一个食客也跟着后头道。
这句话下来,就像是被点燃的火苗一样,大家均都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
“不过我觉得还蛮奇怪的,咱们这穷乡僻壤的,怎么会有这样的金凤凰愿意跑过来住下呢?”
“听说啊,是这位阿姝姑娘和男子有了私情,未婚先孕,不得已下才只能逃出来到咱们这里养胎。”
“休要胡说!我前几天才听说,这阿姝姑娘的丈夫病死了,她伤心欲绝,怕待在老地方对腹中孩儿不利,不得已才决定出来游山玩水,放松心情。”
“兄台所说极是,我看那位小娘子虽美貌绝伦气质高雅,奈何脸色苍白,明显带有身体亏空之症,只怕身子骨实在不好啊。”
那厢食客还在八卦,这边杏红却不管他们,只是径自把封闻秉点的吃食包好给他,问了他另外一件事:“对了,先前听说你想远赴边关从军,结果怎么样了?”
封闻秉沉默了片刻,方道:“我娘宁死也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