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了新居,虽说家什都是现成的,也得忙乱着收拾了几日,才算妥当了,而丈夫潘复,自从家里的院子入股了医馆,更是天天往梁府跑,跟梁惊鸿走的异常亲近,三五不时梁惊鸿也来家里,一个是给皎娘复诊,增减药膳方子,偶尔也会在家里用饭,丈夫不拿梁惊鸿当外人,皎娘便有心回避如何能避的开,一来二去也有些习惯了。
这梁惊鸿虽常来走动,却从来都是礼数周到,实在挑不出不是来,要说皎娘唯一不习惯的是这梁惊鸿称呼自己嫂子,先头还叫嫂夫人,后来丈夫说唤嫂夫人听着有些生分,梁惊鸿便笑着说是有些生分,莫如以后就叫嫂子。
皎娘待要反对,丈夫却拍手连连称好,说这么着才是兄弟云云,如此,皎娘这嫂夫人便成了嫂子。
皎娘也不知怎么回事,明明那梁惊鸿礼数周全,医术高超,他开的那个药膳方子,自己不过用了一个月,身子便好了许多,且出身不凡,人也体面,说话做事都挑不出半分差错来,性子亦温和,总是噙着笑,哪怕对下人说话也是轻声细语,格外宽宥,以至于李妈妈总是梁公子梁大夫的挂在嘴边儿上,说人家京里的大家公子就是不一样,瞧那意思恨不能去梁府里当差才好。
偏偏皎娘就是有些忐忑,不大喜欢跟梁惊鸿碰面,因此,除非实在避不开才会见上一面,也是勉强应酬两句客套话,便回自己屋里躲着,由着他们在外头吃酒耍子。
倒是隔壁的叶氏夫人,皎娘常来往,一开始倒也不好叨扰,虽说那叶氏说两人投缘,想与她说话解闷儿,皎娘只以为是场面话,并未当真,不想这叶氏夫人却是个实在人,只一得闲了便来寻皎娘说话儿,得了什么新鲜的瓜果小食,都会让人送一份过来,也会过来皎娘这儿尝她亲手做的点心,看她绣的新鲜花样儿。
皎娘上辈子身子还不如这一世呢,家里人口不多,没来得及有个闺中密友手帕交什么的,就过去了,这一世倒是得了个亲兄弟,可兄弟再亲也不是朋友,而叶氏性子好为人风趣,跟皎娘颇说的来,故此短短一个月,便走的格外亲近,也几乎无话不谈。
走的亲近无话不谈,那日见过冬郎之后,便顺道说起进学之事,见皎娘愁的什么似的,叶氏不禁道:“不就是进学吗,我还当是什么了不得大事呢,哪就至于愁的这样了。”
皎娘苦笑:“姐姐家里造化,自然觉着不是什么大事,可我娘家寒门小户的,开蒙识字也还罢了,想寻个好先生却不易,冬郎若愚钝些我也不愁这个,好歹寻个营生娶了媳妇,温饱也便是了,偏生是个有志气求上进的,他有心,我这当阿姐的如何能眼看着。”
叶氏拍了拍她的手:“说到底,你还是跟我生分呢,这些事竟是提都没提过一句,若是你早提上一句,这会儿冬郎都拜了先生做学问去了,哪还至于愁到今日,这事儿只管交给我,不出三天一准儿给你回信儿。”
皎娘大喜:“姐姐此话当真。”
叶氏有些不满:“这话说的,我何时骗过你不成,放心吧,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正好儿今儿我家老爷回来,等见了他我就帮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