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穆清这个话,她小弟终于转头看向了她,慢吞吞问道:“如常,何物?”
两个来月没见,她家小弟还是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
果然还是只有这种话题才能让她这个满脑子都是读书的学霸小弟开口啊。
穆清笑了笑,也不再卖关子,直接就把她夫君画的那副白鹤书院平面图拿了出来。
穆家小弟一见,眼睛立刻就亮了。
不过他虽然年纪还小,却一向守礼得很,并没有直接把这副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图接过去,而是先恭恭敬敬地走上前,对着穆清行了个礼道:“多谢阿姊。”
这种少年老成的性子,配上他满是婴儿肥的包子脸,实在是太可爱了。
穆清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见到他一副略觉嫌弃却还是忍着没躲的别扭表情,愈发想笑了。
不过她也深知凡事过犹不及,便也不再故意逗弄小弟,卡着他炸毛的界限收了手,飞快地把那张图递了过去,顺便还把她夫君拉出来刷了一波好感度:
“这可是你姊夫亲手画的,阿江不谢谢人家么?”
穆家小弟看了看图,又看了看他阿姊身后的那位陌生“姊夫”,沉默了片刻后,还是恭恭敬敬地对着穆清的夫君施个礼。
虽然的确是客客气气地施礼道了谢,但是却并没有叫“姊夫”,这不免让穆清有些好奇。
毕竟,她家小弟虽然沉默寡言,但一向最听她这个阿姊的话,就算是为了客套和敷衍,平常也多半会给她面子的按着她说的来的,但是这次……
难道说,是龙傲天又做了什么?
穆清有些狐疑地看了看小弟,又看了看旁边儿的龙傲天,看到他那副总是胸有成竹的模样,她心中愈发有点儿不安起来。
然而还没等她发问,她娘就出来给她解了疑惑:
“妙娘真是有心,从你出门起,阿江天天就盼着阿姊回来,好问一问白鹤书院的事儿呢。之前从柳公子那里听说了一些,他就已经高兴得不得了了。果然你一回来,给他带了这个东西,他就更高兴了。”
这话一说,穆清一下子就明白了。
果然一旦事有反常,必定就是跟龙傲天有关。
不过这还没完,她爹很快又补刀道:
“谁说不是呢?这下好了。妙娘啊,你是不知道,柳公子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去岁就已经中了秀才,在咱们家的时候,没事儿也经常同阿江探讨些功课的事儿,现在已经是咱们阿江的西席了。”
原来如此。
不愧是你。
穆清心中憋了一口气,脸上笑得却愈发温婉:“哦?原来柳公子已经是咱们家的西席了,那原先的那位陈老夫子呢?”
她爹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道:“陈老夫子年纪大了,前些日子,已经告老回乡去了。”
……
不是吧?这您就简直是睁着眼睛瞎说了。
老夫子跟她小弟是个什么感情,整个穆家没有谁比她更清楚。若没有什么特殊事件发生,就算是她们家赶这位老夫子走,他都不会走的。
这位陈老夫子是她小弟的启蒙恩师,乃是这附近几个乡里有名的大儒。他原本也是在白鹤书院任教过,但是年事已高,落叶归根,五年前就从白鹤书院辞工出来,回到余杭乡下颐养天年。
当年还是穆清见小弟天资聪明,为了避免耽误了孩子,才强烈建议穆老爷为他找个好老师的。
他们家寻访了许久才找到这位陈老夫子,又花了许多心思才从乡下把人家给请来。
因着这位陈老夫子虽然学问做得好,但是性子很有些执拗。他教了大半辈子书,对于金钱早已经视如粪土,完全是看在穆家小弟天资了得的份上,才答应从乡下老家跑来穆家担任西席的。
毕竟,能够打动一个优秀老师的,永远都是优秀的学生。
早在当年给年仅五岁的小弟开蒙的时候,他老人家就表示过,教了一辈子书都没见到过她家小弟这么好的资质,一定要把小弟给培养出来再回家去。
她小弟也实在是争气,小小年纪,不但书读的好,也十分尊师重道,简直是好学生的样板。把这位陈老夫子喜欢得跟什么似得,已经直接把他当成是关门小弟子一般疼爱了。
四年以来,他们两位一个敢教,一个敢学,居然搞得她小弟年仅九岁就具备了去考童子试的能力。
去年随便下场试试就连过两关,成了县考、府考两次“案首”。要是今年六七月院考再拿下个第一名,那就是“小三元”了。
还是史上年纪最小的“小三元”。
所谓的神童,就是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