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妾以为公子对我生了几分心悦,可是后来妾又听公子并不喜我,便想跟公子走了。”
谢煊只觉得这女人心思真是奇怪,怪得令他完全琢磨不透:
“谢大人既然对你好,我又不喜欢你,你便应该好好跟着他,为何还要跟我走?”
妺妩却是摇了摇头,随即抱起了在一旁耷拉着脑袋,被吵醒又忍不住打瞌睡的那只小白猫来。
玉白色的素手轻轻抚摸着雪白团子的长绒毛说道:
“公子,您可还记得您送妾的这只猫,妾着实十分喜欢。”
一听到这里,谢煊就更加没好气了:
“你对这猫好,我自然知道。”
事实上他已经知道得不能再知道了。
这女人有多偏宠这只猫,让它睡着他的榻,上着他的桌,入着他的屋,自己却得挤在那偏房里。
正气着,却听着妺妩接着说:
“那在谢煊大人眼中,妾和这只猫又有什么区别呢?
左右,不过都是养在这院子里的宠物罢了。
妾见猫生得好看,又长得弱小,心中起了怜惜,日日都逗着它玩。
而在他眼中,妾便也是如此,不过是长得比别人美的一个玩物罢了。”
谢煊一愣神,看着此刻的她低下头去,似是有些神伤,便立刻开口:
“我嗯,谢煊并不是这般之人。”
“公子不必劝我。”
妺妩却摇了摇头,目光之中带了些盈盈欲泣,再开口时眼角便已沾上了泪珠:
“妾知道自己生得美,也知道当日大人会救妾,也是看在这张脸的份上。
然而以色示人焉能长久?
这世上的繁花无数,各有其美。也总有开败枯萎的那一日。被人弃在后院里,也只不过是或早或晚的区别罢了。”
那滴泪珠顺着她凝华的脸侧滑下,落到了谢煊放在榻的手上。
那滴泪带着冷气,却是灼烫的令人手上都是一阵刺痛。
谢煊伸手想要替她拂去泪水,搂着她细细安抚,却忽然想到自己此刻的身份,便收回手来,却是立刻解释:
“谢煊大人当然不是一个只爱美色之人,你自己在府上这么久,便说明他是对你上了心。”
美人轻轻拭了泪,抬眸看他时声音之中却带了几分惊讶:
“公子,我记得你前些日子还说,他是个冷心冷情之人,怎么今日您就这般替他说好话了?”
谢煊被这么一堵,不知该如何解释,便又听着妺妩自己自顾自怜的解释道:
“妾知道公子是心好,不希望我们二人总是如此。公子好意心领了,然后大人究竟如何,您又不是他怎能清楚。
公子不必再劝。”
谢煊想要解释,却被这话堵的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
一想到自己装着这旧日之人的身份,最终是劝慰也不是,解释也不能。
只能僵着一张脸,也不知道自己后来又说了些什么,起身轻飘飘地走了。
男人走的时候失魂落魄又魂不守舍的模样,让666看了都不喊了个666。
这戏精狗男人该治就得治,还是自家宿主大佬有办法。
然而看着自家宿主此刻哭红了眼的委屈模样,666便忍不住一阵心疼,直直将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限份额虾条送了出去:
“宿主不哭,狗男人他不懂爱,你就是自己最好的东方不败。”
666正心疼的不行,却看着自家宿主忽然擦干眼泪,随即就把它那包珍稀虾条拿来拆了吃,半点都看不出一分伤心来。
666瞬间红红火火又恍恍惚惚。
宿主骗了它统身骗了它统心,现在还骗起了统的虾条!
妺妩正觉得这小傻瓜有趣,拿了根虾条钓这鼓鼓的小河豚,便看着屋外的人站在院子里并未离开。
于是披了外袍起了身,在房间里开始拨弄起了琴弦。
琴声低低如泣如诉,似是如同那丝丝绵绵的秋日雨滴一般连绵不绝。
却又带着几分苦涩,便这般传到了此时还在院子里未曾走远的人耳中。
谢煊想要撕下那人/皮/面/具,立刻回来与她解释的那颗心,听到这里顿时冷的清醒。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他是奸臣佞臣,做他的妻子又有什么好处?
落下的不过也就只是千古骂名而已。
看着那此时一池残败枯萎的荷花被斜风吹得越发凌乱。
谢煊听着这曲子,只觉得自己心中似是有各种滋味在翻腾,又似是只剩了苦涩。
谢煊回了院子,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以前,他时常难以入眠。
只因梦中会被那血色的长河惊醒,想到父亲母亲,想到那些护着他逃出的臣下,心中仇恨烧着他无法入眠。
而今日,却是愁思不展的难以入眠。
然而这般一夜未眠眼底便带了明显的青。
第二日被自己那好友瞧了去,就笑得直接倒在了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谢煊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等到罗刹公子听完了谢煊大致的描述之后,只觉得自己眼下的这盘棋局都不如谢煊的这房内事有趣。
“谢煊呀,谢煊,平日里你还嘲笑我身边莺莺燕燕无数,你就是一个莺燕都招架不住啊。”
此时此刻,罗刹公子是确信了这笼中雀鸟可不是那么简单。
一只小雀鸟就将这池中龙困得死死的,又缠得紧紧的。
这美人真当是个人物。
谢煊被嘲笑的不耐烦,扔了棋子转身要走,罗刹公子这才收了笑,爬起来坐回去说道:
“既然这般,不如我再给你支一招,绝对有效。
保管好用到将那祸水美人的心收得死死的,让她死心塌地的爱上你。”